溯天纪 第133章 去意已定

赤土尽头的山岗上，柳青靠着青铜剑席地而坐，董辉和小龙一左一右陪在他身边。山风卷着新生河的水汽掠过脸颊，带着草木抽芽的清新气息， 那是与旧世界截然不同的、属于 “新生” 的味道。

山脚下，黄帝的田垄里冒出了嫩绿的禾苗，蚩尤正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加固木栅栏，神农的药鼎旁围满了听讲的身影。伏羲在河滩上用树枝画着符文，女娲站在人群中，指尖的光晕轻轻落在一个学步的孩童头顶。新生命们的笑声像银铃般散开，在山谷间回荡不休。

“真好啊。” 董辉摸着下巴，紫电在指尖化作一道细小的电弧，又倏地散去。他曾是天域少主，见惯了琼楼玉宇、仙乐缥缈，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没有等级森严的桎梏，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只有最朴素的劳作与最纯粹的欢笑。“比天域那些装模作样的庆典，实在多了。”

小龙龙望着山脚下的热闹，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成片的欢腾，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龙族特有的低沉嗡鸣：“这些小家伙比战场上的神树有趣多了。” 它顿了顿，看着那些在田垄间追逐嬉闹的身影，语气软了几分，“总说万物有灵，以前不懂，现在倒觉得…… 活着本就该是这样的。”

它龙爪下，九只神鸟正安静地蜷缩着，体内的太阳能量已变得温顺，偶尔探出脑袋，好奇地望向那些忙碌的新生命。这头曾在战火中浴血的龙，此刻竟像只守护巢穴的巨兽，眼神里满是柔和。

柳青望着那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空无领域在掌心泛起一层微光，暗物质净化出的意识之尘在其中缓缓流转。他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混乱与厮杀，想起神树巨人的碾压与吞噬，再看眼前的安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他们做得比我们好。”

“我们也帮不上什么。” 董辉耸耸肩，“这些新生命需要的是‘自己的世界’，不是外来者指手画脚。” 他说得直白，却道破了关键。九位先行者本就是这片土地的魂，他们建立的秩序、传递的思维，才是最契合新生命的 “根”。

柳青点头，目光掠过黄帝田垄里那把熟悉的黑石农具 。那是用神树残骸打磨的，却再也没有了奴役的烙印。“我们是过客。” 他轻声道，“破局是我们的使命，但重建，该交给真正属于这里的人。”

董辉突然笑起来，用胳膊肘撞了撞柳青：“说起来，你这位‘暗物质主上’，以后打算怎么办？留在这里看他们繁衍生息，还是……”

“先看着吧。” 柳青打断他，望向远方的山脉。那里，夸父带着几个孩子的身影正消失在山脊线后，想必又在探索新的土地。“至少现在，这里的太阳是暖的，风是清的，孩子们的笑声是真的。”

小龙龙转头看向山脚下，忽然扬声：“我好像想去凑凑热闹。”

柳青看了看山岗下忙碌的身影，心中一片澄澈。他知道，自己和董辉、小龙终将离开，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但此刻，能站在山岗上，看着这片被战火蹂躏过的土地重新长出希望，看着新的生命在九位先行者的守护下自由生长，便已是最好的结局。

山风再次吹过，带着孩子们的歌声与河水的流淌声。董辉哼起了天域的小调，小龙低低地应和，柳青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青铜剑，剑鸣与风声交织，像一首无声的祝福，送给这片新生的世界。

柳青缓缓站起身，青铜剑在手中轻颤，仿佛也感知到了柳青的想法。他望着山脚下渐渐模糊的身影，那些新生命的笑声还在风中回荡，却已挡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探究。

“走吧。” 他开口，声音被风剪得有些零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董辉，你还得陪我走一段。”

董辉挑眉，紫电在指尖跳了跳：“怎么，改变主意了？不守护他们了？”

“新生命有九位先行者护着，出不了岔子。” 柳青抬头望向夜空，那里曾裂开一道通往未知的缝隙，紫色触手与暗物质便是从那裂缝中而来，“但这个世界…… 太安静了。” 他指尖摩挲着空无领域的边缘，里面的暗物质能量体微微发烫，“安静得像个被圈起来的院子，而院子外面，一定有更广阔的天地。”

小龙仰头发出一声低吟，金色的瞳孔里映着星辰：“你是说那些紫色的触手？还有暗物质的老家？” 它想起天幕裂缝中那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语气里多了几分警惕，“那些东西可不友好。”

“正因如此，才要去看看。” 柳青的目光锐利如剑，“暗物质认我为主，却始终带着异域的痕迹；紫色触手能让神树巨人恐惧，绝非善类。它们若真对这个小世界有觊觎之心，我们躲不过去。” 他顿了顿，看向董辉，“答应你的始皇时代，得先往后放放。比起追溯过去，眼下这片新生的土地，更需要有人看清未来的威胁。”

董辉咧嘴一笑，拍了拍柳青的肩膀：“跟你混，就没按常理出牌过。”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紫电在掌心凝聚成一枚雷珠，“不过你说得对，放着那么大的谜团不追，才不是我的风格。天域少主当腻了，去当个‘界外探险家’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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