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冷哼,恍如极地寒风吹过。
陆琏魁梧的身影瞬移般横亘在金甲死士与陆琰之间。深蓝色的寒煞怒涛般汹涌而出,瞬间将扑在最前的两名金甲死士冻结成冰雕。
恐怖的低温与铁血杀意好似实质的墙壁,硬生生遏止了金甲死士的冲锋。
“本王看谁敢动?”
陆琏深潭般的眸子扫过那些被震慑住的金甲死士,最后落在状若疯魔的陆琮身上。“老三,你假传圣旨,栽赃构陷,证据确凿。现在还想当着本王的面,杀人灭口不成?”
他猛地抬手,指向瘫软在地、气若游丝的钱禹,以及钱禹身边那面布满裂痕、彻底黯淡的照魂镜.
“阴阳司巡察使钱禹,持此邪镜,夜闯皇子府邸,意图不轨,已被四殿下以正国法。其行迹鬼祟,所持圣旨真伪,本王深表怀疑。”
他的话语犹如重锤,狠狠砸在“圣旨”的合法性上。
“至于你指甲缝里的东西…”陆琏的目光仿佛冰冷的探针,刺向陆琮缩在袖中的手。“…何不当众亮出,请太医验看。若真清白,何惧一验?”
“你…你们…”陆琮被陆琏这连番逼问噎得气血翻涌。蚀心蛊的毒纹在他脸上疯狂蠕动,恍如活物。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疯狂的毒火吞噬。他身后的阴影剧烈翻腾,墨临化身的意念充满了狂躁与退意.“…大势…已去…退。”
就在这剑拔弩张、陆琮即将彻底失控的刹那。
“住手!”
一个苍老、威严、却带着一丝疲惫与痛心的声音,好似暮鼓晨钟,猛地从幽篁别院的月洞门外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紫金蟒袍、白发苍苍、面容清癯的老者,在一队气息沉凝、甲胄明显比普通禁军精良数倍的“宗人卫”护卫下,快步走入这片狼藉的战场。
老者目光如电,扫过满地尸骸、血手残躯、碎裂的照魂镜。最后落在犹如疯兽般的陆琮和渊渟岳峙的陆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复杂与痛惜。
正是宗人府宗正,掌管皇族宗室事务、德高望重的皇叔祖——陆秉文。
“参见宗正大人!”雷焕及霜狼骑精锐立刻躬身行礼,连陆琏也微微颔首示意。
陆秉文没有理会旁人,目光直接锁定陆琮手中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沉声道,“三殿下,你手中所持,可是陛下今日酉时于紫宸殿所颁之旨?”
陆琮恍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将圣旨递上,嘶声道,“皇叔祖!正是父皇御旨。四弟陆琰纵容妖女,祸乱宫闱,更抗旨不遵,行凶伤人。请皇叔祖明鉴,拿下此獠。”
陆秉文接过圣旨,并未立刻打开,而是看向陆琮。声音带着沉重的穿透力,“酉时三刻,陛下于紫宸殿昏迷呕血,神识不清。太医院正亲诊,言陛下龙体已至油尽灯枯之境,绝无可能口述旨意。此旨,从何而来?”
轰~
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陆秉文的话,彻底坐实了陆琮假传圣旨的罪名。
陆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蚀心蛊的毒纹疯狂扭动。他身体也剧烈颤抖,指着陆秉文,嘴唇哆嗦着,“你…你…老匹夫,你也和他们一伙?”
“放肆!”陆秉文须发皆张,怒喝一声,声震四野.“陆琮,你身中邪蛊,心智昏聩,假传圣旨,构陷手足,祸乱朝纲。罪无可赦。宗人卫何在?”
“在!”数名气息雄浑的宗人卫踏前一步,甲胄铿锵。
“即刻拿下三皇子陆琮,押送宗人府黑狱,严加看管。没有本宗正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陆秉文的命令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王不服!本王是奉…”陆琮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疯狂挣扎。
他身后的阴影剧烈翻腾。
墨临化身的意念充满了不甘与怨毒,却知道大势已去,瞬间收缩,好似融入陆琮体内更深处的阴影。
宗人卫如狼似虎,瞬间上前,无视陆琮的挣扎嘶吼,干净利落地卸掉他的佩剑。用特制的、刻满符文的精钢锁链将他捆缚。那卷所谓的“圣旨”也被宗人卫收缴。
“带走!”陆秉文挥袖。
陆琮好似死狗般被拖走。怨毒的嘶吼在夜空中渐渐远去,只留下满院的狼藉和死寂。
陆秉文的目光这才转向陆琰。
眼神复杂,带着审视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异。他亲眼目睹了陆琰悬浮于空、引动山岳之力镇邪的场面。更看到了他眉心那抹威严的银痕。
这位一向不受重视的四皇子,身上竟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与力量?
“四殿下,”陆秉文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你…伤势如何?”
陆琰周身流转的土黄银辉已完全内敛,气息沉稳如山。他微微躬身,声音平静,“多谢皇叔祖关心,琰已无大碍。”
他并未多言。目光却看向了被宗人卫收缴的那卷“圣旨”。又望向皇宫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陆秉文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陛下…唉!蚀心之毒,已入骨髓…回天乏术。此间事了,本宗正自当入宫,彻查此旨来源,肃清宫闱。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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