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破天儿,死沉死沉的。
晨雾黏糊糊糊在脸上,又湿又冷。
白芷贴墙根儿疾走,像一道影子,金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指尖划过冰冷粗糙的墙面,一股股暗红色的能量波动扎得她指尖发麻,又腥又锈,直冲脑门。
“太庙……是太庙。”她咬着牙低语,身子一矮,猫一样翻过最后一道矮墙,悄无声息落在窄巷里。
刚站稳,巷口那头“咔、咔、咔”——来了!
一队禁军,走得像木头桩子成精,眼珠子冒着邪性的红光,直勾勾盯着前方。
白芷瞬间缩进墙角最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泥土和腐烂垃圾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砸在心口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等那帮鬼东西走远,她立刻窜出去,在迷宫似的小巷里玩命穿梭,最后停在一个破茶楼的后门。
门板朽得都快烂了。
她抬手,三长两短,叩在木头上,声音闷得人心慌。
门吱呀一声,裂开一条缝。一只浑浊老眼堵在缝后,警惕地扫视。
“金莲开九瓣。”白芷压着嗓子,气息急促。
“净…净世映千秋!”里面的人声音抖得厉害,猛地拉开门,“白姑娘?!满城都是抓你的画影图形!你还敢……”
“周淮安呢?”白芷侧身挤进去,金瞳一扫——屋里空荡荡,柜台积了厚厚一层灰,一股子陈腐味儿。
“灰狐大人?三天!没影儿了!”驼背老头急得跺脚,“全是黑袍卫!太后都叫他们锁慈宁宫了!二殿下…呸!那新皇疯了!昨天刚砍了三个老大臣的头!”
白芷打断他:“陆璃呢?”
“不知道啊!有说关诏狱的,有说跑了的…可凌晨太庙那儿‘轰隆’一声响!全城的黑袍卫都跟疯了似的往那儿扑!”
太庙地宫!
白薇说的山河鼎!
白芷心口像被狠狠攥了一把,透不过气。
“有路子让我进去吗?”
老头僵住,眼神挣扎,最后还是哆嗦着从柜底掏出一套皱巴巴的黑袍卫衣服:“前儿个落单的那个留下的…姑娘,千万小心!太庙现在…是‘国师’亲自坐镇!”
半刻钟后,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袍卫”溜出后门,溶进阴影里,朝太庙摸去。
越靠近,空气越黏糊。
那暗红能量浓得呛嗓子,每次吸气都像吞铁渣子,刮得喉咙生疼。
巡逻的黑袍卫一队接一队,密密麻麻,他们胸口嵌着的晶核闪着血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太庙那朱红大门外,黑压压两排人,雕像似的立着。
白芷压死帽檐,学他们那样僵着腿走路,一步一挪,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居然真给她混进去了。
一过前殿,广场景象撞进眼里,她金瞳猛地一缩——胃里翻江倒海。
巨大暗红法阵嗡嗡作响,七根晶柱立着,每根上都绑着个人,气息弱得快要断了。
她认出好几个:崔尚书、赵统领…还有太后!
法阵中间,二皇子陆琮穿着龙袍戴着破帽子,可那脸扭曲得没人样,眼睛红得滴血。
他边上,立着个极高的黑袍人,就那双暗红眼睛露在外面,手里权杖恶心透了,杖头镶的晶石往下滴着粘稠黑液,“嗤嗤”地腐蚀着地面。
“时辰到。”国师开口,声音像砂纸磨铁,“陛下,请。”
陆琮像个提线木偶,掏出传国玉玺,按上广场中央的龙纹地砖。
砖块下沉,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一股阴冷腐朽的千年臭气猛地喷涌出来,呛得人直恶心。
“山河鼎……终于是我的了!”国师声音里的贪婪毫不掩饰,“归墟!必将永临!”
白芷心脏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一个人?对付这么多?还有那个深不见底的怪物?送死吗?!
正煎熬着,怀里玉简突然发烫!
她闪电般缩到廊柱后。
玉简上字迹浮现:「龙脉稳,陆琰醒。拖住。国师乃墨临主魂,弱点右眼。」
拖住?怎么拖?!
她猛吸一口腥浊的空气,肺叶针扎似的疼。
下面,国师已带着陆琮和大队黑袍卫下去了,只剩十几人守着法阵和祭品。
白芷目光疯狂扫视,猛地定在西偏殿屋檐下那几盏长明灯上……特制灯油,沾火就炸。
拼了!
她压紧帽子,模仿巡逻步伐往西挪,经过一根柱子时,手疾眼快地从个昏迷禁军腰带上顺走了火石。
偏殿没人。
她翻身蹿上屋檐,瓦片冰滑。
她小心取下一盏灯,把刺鼻的灯油“哗啦”泼在相连的屋檐上。一盏,两盏,三盏……小半个屋顶都浸透了油。
“对不住了祖宗……”她喃喃一句,擦燃火石,扔了下去。
轰——!
火苗窜起三丈高!热浪扑面而来!瞬间燎成一片火海!
“走水了!救火啊!”
广场上的黑袍卫顿时炸了窝,乱哄哄往这边冲。
白芷混在乱跑的人堆里,趁机又把两盏油灯砸进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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