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序幕,自城市最细微的角落拉开。
钥匙碎裂的第三日,怪诞的头条新闻引爆了全城——连续七天,所有彩票头奖的获得者,身份竟惊人地一致:全是参加过那场“名字舞战”的觉醒者。
消息传回阿青的数据库,海量的数据流在她眼前飞速滚过。
她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懂了!‘真名共鸣’不仅仅是唤醒力量,它还在每个觉醒者体内,生成了一股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仪器捕捉的‘自生气运流’!”
她指着屏幕上一条几乎与背景噪音融为一体的波动曲线,兴奋地对一旁的言辙解释:“这股气运流太弱了,弱到不足以逆天改命,但它就像一阵微风,能轻轻吹动概率的天平!不是天赐好运,是名字喊对了,路就顺了!”
言辙凝视着那条脆弱的曲线,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有力:“还不够,这远远不够强。这只是觉醒者的特权,我要的,是让每一个普通人,也能靠自己的双脚,把属于自己的运气‘踩’出来!”
苏沁的行动力快得惊人。
当日黄昏,在一条充斥着人间烟火气的老街上,一场前所未有的“踩运舞会”便仓促开场。
规则简单粗暴:所有参与者,无论老少,闭上双眼,用尽全力回想一段人生中“完全靠自己拼出来的时刻”,然后,对着夜空,嘶吼出自己最亲切的乳名,最后,将名字的音节,用最本能的舞步踏在脚下。
小灰懒洋洋地蹲在舞场中心的石狮子上,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每当有一个人涨红了脸,完成了这套看似荒诞的仪式,它便会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漆黑的体表泛起一圈微不可查的光晕。
就在这微光闪耀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在某些完成者脚下,一道凡人肉眼不可见的淡金色细流,正从坚硬的青石板下袅袅升腾,这便是被短暂“显形”的气运!
首日,上百人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参与。
奇迹并未大规模降临,但三件“巧合好运”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个失业半年的中年男人,刚跳完舞就接到了心仪公司的面试电话;一个急得快哭出来的高考生,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遗失的准考证;一位寻狗多日的老人,刚踏进家门,就看到走失的老狗正摇着尾巴蹲在门口。
人群的角落里,命婆枯瘦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她紧紧攥着袖中那半块冰冷的残破罗盘。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场中一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老人身上。
她记得他,一个月前,她曾“偷”走他命中最后一丝余温,判他【饥寒交迫】。
可现在,那老人正笨拙地模仿着旁人,闭着眼,浑浊的老泪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
他嘶哑地喊出了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乳名,随即像个孩子一样,用双脚在地上乱踏。
刹那间,小灰低吼,微光拂过。
命婆手中的罗盘猛地一震,她骇然看见,那拾荒老人的脚下,竟浮现出了一圈她再熟悉不过的淡金色光晕,那光晕勾勒出的字眼,正是她曾经亲手抹去的——【温饱可期】!
“原来……原来不用偷,也能有光?”命婆喃喃自语,她深深看了一眼舞会入口那块被众人踩得光滑的石阶,悄无声息地留下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红布条,用一块小石子压住。
布条上,是用血写下的四个字:【还债者·陈氏】。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老莫正站在一座高楼顶端,冷漠地注视着老街方向。
他手中的另一半残罗盘,正微微发热,指针疯狂转动,追踪着那些一闪即逝的“气运显形”轨迹。
他惊愕地发现,所有气运流动的最终方向,竟与笼罩全城的那张“人有名”光幕上的金色丝线,完全吻合!
他身形一闪,潜入早已化为废墟的记忆档案馆。
在残垣断壁的中心,他将残罗盘置于地面,双手结印。
罗盘上的符文逐一点亮,竟捕捉到了一丝源自整个城市的“集体潜意识脉动”!
全城的觉醒者,在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正以各自的“真名”为节点,通过一次次无意识的共鸣,编织一张覆盖天地的无形巨网——一张“人运网”。
老莫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他抬头望向那张愈发明亮的金色光幕,低声自语:“若人人自承其运,那高高在上的天道……还是天道吗?”
然而,“踩运舞会”的奇迹并未持续太久。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效果开始急剧递减。
人们逐渐将这神圣的仪式“工具化”,有人闭眼想的是如何中大奖,有人嘶吼乳名只为求财,舞步也变得敷衍了事,流于形式。
气运的显形越来越微弱,仿佛那股力量正在嫌弃他们的不诚。
言辙察觉到了这一切。
当夜,他独自来到空无一人的舞会中央,指尖凝聚微光,在地面上刻下了一道全新的符文:【运从忆来,不在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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