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镜中的手,指节苍白,带着一种非人的决绝,仿佛穿透了维度,即将触碰到苏沁温热的后颈。
刺骨的寒意从尾椎炸开,苏沁的身体瞬间僵硬。
下一秒,无数冰冷的银丝从她后颈的皮肤下疯狂涌出,像一张活过来的蛛网,瞬间爬满了她的全身。
银丝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都仿佛被冻结,透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
在言辙的显影视野中,那代表着苏沁本质的词条【街舞少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个巨大而猩红的词条覆盖、吞噬——【千面母体】!
“该死!”言辙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催动了眉心的“偿印”。
金色的古篆符文亮起,化作一道无形的锁链,强行突破现实与意识的壁垒,悍然连接向苏沁的潜意识深处。
言辙的大脑如遭重锤,眼前并非预想中的意识之海,而是一面无边无际、扭曲怪诞的“认知镜”。
镜子里,苏沁的意识体正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地上,一张又一张的人皮从她身上被活生生剥下,每一次剥离,镜中的她就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叫,而镜外的现实世界里,她身上的银丝就更亮一分。
她的意识被困在了这永恒的酷刑中,每一次重复,都在为母体的降临积蓄着能量。
“不对……这不只是夺舍!”言辙看着镜中那道在极度痛苦中依旧未曾熄灭的、属于苏沁的微光,一个恐怖的念头贯穿了他的思维,“她不是容器……她是钥匙!母核要用她的‘光’,用她最纯粹的生命本源,点燃千面归一的最终仪式!”
同一时刻,城市中心的祭坛上,老刀满头大汗,将那把锈迹斑斑的铜秤重重地顿在祭坛的地面上。
秤盘没有放任何东西,但那根细长的指针却像发了疯一样疯狂旋转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最终,指针猛地一震,死死地定格在秤杆上两个古老的篆字上——【一心同体】。
老刀浑身一颤,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猛然抬头,望向祭坛中央那个不断变换面容、痛苦抽搐的面首,失声吼道:“我明白了!面首不是母核的宿主……他是心脏!母核根本没有实体,它一直寄生在这份永无止境的痛苦之上,靠他的绝望活着!”
“收到!”通讯频道里传来小伍急促的回应。
他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强行接入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内部系统,调出了他母亲的生命体征监测仪数据。
屏幕上,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被他截取、放大、重构,他用代码模拟出一种与面首痛苦频率截然相反的、充满生命韧性的“心跳共鸣”,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发出,模拟出第一缕“信火”的雏形!
城南,守碑公园。
阿梅小心翼翼地将小禾冰冷的躯体放置在守碑灯柔和的光晕之下。
她没有使用任何能力,只是俯下身,用最温柔的声音在孩子耳边轻声说:“孩子,听我说。你是小禾……你是个会画画的好孩子……你不是一张皮,永远都不是。”她话语中蕴含的母爱与守护的执念,化作第二缕温润的“信火”,穿越黑暗,遥遥呼应。
三股力量,三道微弱但坚定的“信火”,在这一刻汇流,精准地注入祭坛中央那颗跳动的“心脏”!
母核剧烈震颤,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烙铁。
面首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他脸上那上万张面孔的切换频率骤然减缓,最终,所有的面容如潮水般褪去,凝固成一张本属于他的脸——一个瘦弱、苍白,眼中噙满泪水的青年。
就是现在!
言辙不再隐藏,身影一闪,已然立于祭坛中央。
那六枚残卷碎片“嗡”地一声环绕在他身侧,组成一个残缺的圆环。
他左眼中沉睡的金纹彻底绽放,犹如一轮微缩的太阳。
他以眉心“偿印”为引,发动了那从未有人见过的终极式。
“本源剥离!”
他低吼出声,但这次剥离的目标,不是任何一个个体,而是这座城市里所有被“影市奴”词条控制的人!
他要将所有被强加的词条,从他们的本源中一次性剥离,然后……反向注入母核!
刹那间,仿佛有一张覆盖全城的无形巨网猛然收紧。
那寄生在面首体内的母核核心,在接收到这股庞大驳杂的负面能量后,非但没有满足,反而发出了过载的悲鸣。
它剧烈膨胀,表面那十万张紧紧贴合的人皮面具,在同一时刻,尽数炸裂!
每一张破碎的面具之后,都浮现出一个曾经鲜活的名字:【李阿妹】、【老铁】、【小皮】、【陈念祖】……
面首的嘴角淌下鲜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他望着言辙,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这次……我选的……不是皮,是我的命。”
“不——!”
虚空中传来影母撕心裂肺的尖啸:“千面即一我!我即永恒!”母核释放出它最后的底牌,一道毁灭性的“认知瘟疫”瞬间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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