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像一道淬了冰的惊雷,在他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言辙的呼吸猛地一滞,那双看透词条本质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无法抑制的惊骇与怒火。
又是这个名字!
纠缠他血脉的诅咒,那张织就他命运的无形之网,竟然在此刻,通过一个即将被吞噬的少女,再次显现!
天台的风陡然变得尖利,刮过苏沁僵直的身体,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她头顶那原本代表着青春与活力的“街舞少女”词条,此刻正像被烈火炙烤的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扭曲,滴落的不是蜡油,而是灰黑色的、散发着陈腐气息的虚无。
在那片灰黑的废墟之上,四个崭新的大字正在重构、凝实——“千面容器”。
成了!
镜中倒影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那根刺入苏沁后颈的银丝正贪婪地汲取着她的生命力与存在感。
“不!”言辙瞳孔缩成针尖,心神剧震之下,环绕在他身周的残卷碎片瞬间失控,嗡嗡作响,却又在本能的驱使下,自行排列成一个古老的窥视法阵。
法阵中央,光影流转,他的显影视野被强行拉伸、穿透,越过现实的维度,直抵存在的根源。
一条前所未见的,比发丝精细千百倍,却又坚韧无比的“认知丝”,正从脚下剧院深处,穿透层层钢筋水泥,精准无误地连接着苏沁的脊椎神经中枢。
这条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难以名状的、搏动着的巨大核心——“母核”!
苏沁,就像一株被精心挑选的优良植物,正在被强行嫁接到这颗邪异的母体之上!
“不是夺舍……”言辙牙关紧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是嫁接!该死,它们需要苏沁活着,只有活着的意识,才能作为最完美的养料,与那个东西……完整融合!”
与此同时,戏院后台,老刀面沉如水。
他从破旧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杆锈迹斑斑的铜秤,秤杆上刻满了无人能识的符文。
他没有称量任何实体物件,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秤盘悬在苏沁房间的空气中。
那枚黄铜秤砣像是被无形的巨力拉扯,疯狂地左右摇摆,发出“哐当、哐当”的刺耳声响,最终,指针以一个濒临崩断的角度,死死定格在秤杆一处深刻的划痕上。
老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而沉重:“九世皮债……这重量,不对劲。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分量,倒像是……压着九个替身的魂。”
另一边,阿梅的指尖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她绕过了所有常规安防,侵入了苏沁家中最古老的云端存储。
一段被标记为“损坏”的童年录像被她强行修复。
画面中,五岁的苏沁扎着羊角辫,眼神清澈,却在镜头前茫然地问着自己的母亲:“妈妈,我是谁?”短暂的失忆,被家人当成了孩童的玩笑。
但阿梅敏锐地发现,紧随其后的,是苏沁长达半个月的医院住院记录,而这份记录,却被人为地、干净利落地抹去了所有痕迹!
“老大,有发现!”小伍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嘶嘶声,“我挖到了二十年前,老城区改造时废弃的一个监控系统的旧档案。一段被严重损坏的视频,你看!”
画面传输过来,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幼小的身影,正是五岁的苏沁,被一个戴着白色京剧脸谱面具的女人牵着手,走进了如今这家老戏院的地窖入口。
风将女人的低语送入了质量极差的麦克风中,那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这孩子……眼底有光,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最适合做‘真皮’。”
“真皮”……言辙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淬毒的锁链。
失忆、被删除的记录、地窖、面具女人……苏沁从二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是被选中的“容器”!
那个面首引他来此,根本不只是为了他身上这点织者之血,而是要让他亲眼见证这场筹备了二十年的“嫁接”仪式,用他的绝望与无力,作为祭品的一部分!
不能再等了!
言辙眼中厉色一闪,他反手逼出一滴精血,点在眉心。
三粒尘埃般的“默种”瞬间激活,如三只无形的猎犬,沿着那条连接苏沁的“认知丝”,逆向追踪而去。
刹那间,他脑海中的残卷碎片疯狂旋转,拼凑出一副惊人的立体结构图——“面具庭”。
这座老戏院的地下,竟是三层结构。
第一层,陈列;第二层,制作;第三层,祭坛。
但“默种”的追踪并未停止,它穿透了祭坛的地面,抵达了一个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第四层!
——“皮胎池”。
言辙的意识仿佛被拖拽进了一个冰冷、死寂的深渊。
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盛满了粘稠的银色液体。
数十具与苏沁年龄相仿的少女躯体,如睡莲般浸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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