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异闻录 第18章 初火燎原与暗渊低语

第18章：初火燎原与暗渊低语

黑暗的影子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噩梦，自林间的每一个角落蜂拥而出。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凝聚成利爪，时而散作扭曲的触须，唯一不变的是那浓郁的、带着晶璧界毁灭哀嚎的归墟气息，以及被此界“呼应点”放大后的纯粹恶意。它们的目标明确——那座正在尝试点燃“薪火”的天文台，以及台内那令它们本能憎恶的生机之光！

“结阵！别让它们靠近！” 陈昊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周身金红色的纯阳罡气轰然爆发，不再是之前力竭时的黯淡，而是带着一股破而后立的灼热与刚猛！他双拳齐出，罡风化作两条咆哮的火龙，悍然撞入影群最密集之处！炽烈的阳气与阴冷的黑暗能量激烈对撞，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瞬间将数道影子蒸发成虚无！

然而，影子的数量远超想象，它们前仆后继，无视湮灭，从其他方向如同潮水般涌向天文台破损的墙壁和窗口。

就在此时，赵明宇冷静的声音响起：“外围防御符文，启动！”

嗡——！

数道由他提前布设、结合了现代能量技术和基础符箓原理的光束，从天文台外围的几个隐蔽点激射而出，交织成一张淡蓝色的能量网，暂时阻挡了影群的冲击。但能量网在无数影子的撞击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能量网预计持续时间，四十七秒！”赵明宇快速报出数据，同时双手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试图优化能量输出，争取更多时间。

天文台内，试验被迫中断的反噬让林守墨气血翻腾，但他强行压下不适，银白色的“枢”之力不再温和，而是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透体而出！他没有离开阵眼位置，而是将力量灌注到脚下尚未完全激活的“薪火阵列”基础结构中。

“界定！”

一声低喝，一道凝实的银白光罩以他为中心迅速扩张，将整个天文台内部空间笼罩其中。光罩与赵明宇的能量网内外叠加，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御。那些突破能量网的零星影子撞在银白光罩上，如同撞上铁壁，发出凄厉的尖啸，被“界定”之力强行排斥、净化。

苏小婉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她不再仅仅感知，而是将灵觉化作无形的触手，主动探向那些黑暗影子。“它们在依靠地脉中涌来的黑暗能量补充自身！源头……来自老校区方向！这些影子没有独立意识，是受‘呼应点’操控的能量傀儡！” 她快速将自己感知到的信息共享给所有人。

就在陈昊奋力抵挡、赵明宇维持防御、林守墨稳定内部、苏小婉提供情报之际，白夜动了。

他没有像陈昊那样正面猛攻，也没有像林守墨那样构筑防御。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天文台破损的屋顶边缘，那双猫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非人的幽光。

他俯瞰着下方如同黑色潮水般的影群，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聒噪。”

淡淡的话语落下，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准了影群最汹涌的区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他掌心之中，一点极致的黑暗开始凝聚。那并非暗渊的虚无，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空无”，是连“存在”这个概念都予以否定的、属于他白夜的——“寂灭”。

下一刻，他掌心那点黑暗无声地扩散开来，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瞬间渲染了一大片空间。凡是被这惨白色幽光边缘（那光看似是光，实则是一种视觉上的悖论，是寂灭的表象）触及的黑暗影子，连挣扎和哀嚎都无法发出，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留，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比陈昊的纯阳焚化、林守墨的界定净化更加彻底、更加本质的——“抹除”。

白夜的动作优雅而高效，他如同一个漫步在战场上的死神，所过之处，一片片影群被无声地“擦除”。他的攻击方式诡异莫测，时而指尖轻点，一道惨白光束贯穿数十道影子；时而手掌虚按，一片区域的影子连同其依附的地面都微微塌陷，归于死寂。

他的加入，瞬间减轻了陈昊和防御体系的巨大压力。陈昊得以喘息，趁机将罡气凝聚，进行更有效率的点杀。赵明宇的压力骤减，开始有余力分析影群的攻击模式和能量构成。“影子攻击存在协同性，疑似有更高级的指挥节点！白夜先生的‘抹除’效果对黑暗能量有极强克制，但消耗似乎不小！”

白夜闻言，猫瞳瞥了赵明宇一眼，没有否认。这种大范围的“寂灭”之力施展，确实对他也是不小的负担，尤其是在他之前研究“源点之种”和布置阵法本就消耗不少的情况下。但他依旧游刃有余，仿佛体内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力量源泉。

林守墨一边维持着内部的“界定”光罩，一边观察着白夜的战斗。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白夜全力施展其“寂灭”之力。那并非邪恶，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心生寒意的力量本质。它代表了终结，是“枢”之力所界定之“存在”的另一面。看着白夜如同清理灰尘般“抹除”那些黑暗影子，林守墨心中对白夜的警惕更深，但那份基于实力的、不得已的依赖感，也同样加深了。

老校区地下防空洞深处。

那搏动着的黑暗物质此刻如同心脏般剧烈起伏，散发出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归墟气息。几名暗渊执事环绕着它，脸上带着狂热与痛苦交织的扭曲表情，他们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生命力与灵魂力量被祭坛贪婪地汲取，转化为支撑影群攻击和强化“呼应点”的能量。

墨渊的身影依旧隐藏在角落的阴影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通过祭坛感知着后山方向的战斗。

“哦？竟然初步掌握了‘界定’的另一种应用，还能引导微弱的‘源点’之力形成领域？守墨，我的好师侄，你的成长，总是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墨渊的低语在洞窟中回荡，听不出喜怒。

“还有那个‘异数’……白夜。如此纯粹的‘寂灭’之力，真是令人赞叹的造物。可惜，不为我所用。”

他微微抬手，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冰冷的黑暗能量注入祭坛。

“既然‘薪火’已初现苗头，那就让这场‘热身’，变得更热烈一些吧。让它们……去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祭坛上那黑暗物质剧烈扭动，三道明显比普通影子更加凝实、几乎化为实质的黑暗造物分离出来。它们有着模糊的人形轮廓，但头部的位置却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手中握着由黑暗能量凝聚的、扭曲的武器。它们散发出的压迫感，远超之前的影群。

这三道高等黑暗造物发出无声的咆哮，融入地脉的阴影中，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后山天文台方向潜行而去。

同时，墨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岩壁，望向了图书馆的方向。

“书妖玄圭，官方走狗秦清……你们又能在这场盛宴中，扮演什么角色呢？真是……令人期待。”

天文台外的战斗进入了新的阶段。

那三道人形黑暗造物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它们不仅力量更强，速度更快，而且似乎拥有一定的战斗智慧。一道造物直接扑向陈昊，手中的黑暗长枪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逼得陈昊不得不全力应对，再也无法顾及清理杂兵。另一道则化作流动的阴影，试图绕过正面防线，从地下渗透攻击天文台地基。最后一道，则直接悬浮在半空，幽蓝的火焰双眼锁定了屋顶上的白夜，张口喷出一道蕴含着强烈腐蚀与湮灭属性的黑暗吐息！

“小心！这三个不一样！”苏小婉急声提醒，她的灵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赵明宇的防御能量网在高等黑暗造物的冲击下瞬间过载，破碎开来！他闷哼一声，设备上爆出一串电火花。“防御符文被突破！需要时间重启！”

渗透地下的那道造物被林守墨的“界定”光罩阻挡，但光罩也剧烈震荡起来，银光闪烁不定，显然承受了巨大压力。

而直面黑暗吐息的白夜，眼神终于认真了起来。他不再使用大范围的“抹除”，而是将寂灭之力凝聚在指尖，化作一道纤细却无比凝练的惨白光束，精准地点在那道黑暗吐息的核心。

嗤——！

没有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空间被蚀穿的声音。黑暗吐息与惨白光束同时湮灭于无形。

但就在白夜化解攻击的瞬间，那道与他交战的人形造物突然舍弃了他，化作一道黑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扑天文台内部——目标赫然是悬浮在阵眼中的“源点之种”！

“休想！”林守墨瞳孔骤缩，再也无法稳坐阵眼，身形暴起，银白色的“枢”之力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厚重的光盾，硬生生挡住了那道黑光的冲击！

轰！

巨大的力量传来，林守墨喉头一甜，被震得倒退数步，光盾上也出现了裂痕。而那道人形造物也被反震之力弹开，发出愤怒的嘶吼。

陈昊怒吼着将面前的敌人暂时逼退，想要回援，却被更多的普通影子缠住。赵明宇拼命抢修设备。苏小婉试图用灵觉干扰那道人形造物，却如同石沉大海。

关键时刻，白夜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道人形造物身后，猫瞳中杀机凛然。

“我的‘研究素材’，也是你能碰的？”

他五指成爪，惨白的幽光瞬间包裹住手掌，带着绝对的“寂灭”意志，狠狠抓向那造物的后心！

这一次，他没有“抹除”，而是选择了更直接、更消耗力量的——“撕裂”！

噗嗤！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高等造物，竟被白夜徒手硬生生撕开了一半！幽蓝的火焰瞬间黯淡，造物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剩下的部分剧烈扭曲着，试图逃离。

白夜得势不饶人，正欲将其彻底毁灭，然而——

“呜——！！！”

一声低沉、古老、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号角声，突兀地响彻在整个青州大学的上空！这号角声无视物理阻隔，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毁灭的宣告！

无论是正在战斗的林守墨等人，还是地下深处的墨渊，亦或是图书馆中的秦清和玄圭，甚至所有沉睡中的师生，都在这一瞬间，心有所感，仿佛某种亘古存在的恐怖之物，……睁开了眼睛。

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正是老校区防空洞所在！

“呼应点”……被彻底激活了！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个更大“信标”的一部分！

战斗，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的黑暗影子，包括那残余的高等造物，都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融入地底，消失不见。

天文台周围，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以及面面相觑、脸色无比凝重的众人。

白夜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污渍，猫瞳望向老校区的方向，声音低沉：

“看来，‘热身’结束了。真正的‘客人’……要来了。”

林守墨擦去嘴角的血迹，感受着那号角声中蕴含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力量，深吸一口气。

“薪火阵列……必须尽快完成！”

初火已燃，而黑暗的盛宴，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