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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渐渐大起来，绿叶越来越少，红叶越来越多。有五彩斑斓的鸟儿站在枝头高歌，圆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望着几人。
廖珠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看见鸟儿十分欢喜，双手提着裙摆奔过去。
秀宜忙不迭喊：“慢点慢点，小心跌跤！”
又嘱咐竹叶好好伺候着。
鸟儿拍打着翅膀，扑楞楞飞走了。阳光洒在羽毛上，光闪闪的。
廖珠又追了几步，停下来，手扶着腰，弯下身子直喘气。
“累着了吧？叫你跑。”秀宜紧走几步，扶住她，轻轻替她顺气。
廖珠大口喘息着，眸子亮晶晶的：“姐姐……那鸟儿……好……漂亮……叫声清脆……好听！”
秀宜柔声道：“快别说话了，好好歇息。”
竹叶递上水囊，廖珠喝了几口，慢慢平息下来。
山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
众人的速度慢下来，笑语声也少了，沉默地往山上爬。
偶尔山路在草丛里失了踪，却又在稍远的地方露出形迹。
廖珠先还跟得上，渐渐便走不动了。
孙立涵走在前边探路，三位小姐带着丫鬟走在中间，李青竹带着小厮殿后。
秀宜见廖珠喘得不成样子，提议歇一歇。廖珠早撑不住了——只是先前夸下海口，不好意思食言。一听秀宜提议休息，再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菊找了个略平坦的地方，把包袱皮铺开，权当桌布，魏蜜帮着把食盒摆好，一一打开，糕点香甜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孙可芯笑着道：“好香。”伸手拈了一个，小口小口吃起来。
秀宜笑道：“正好饿了。”招呼众人来吃。
廖珠累得不想张口，只捏着软帕，拭着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子。
秀宜拈了一个小酥饼，送到她嘴边。她张口咬住了，一抬头，对上李青竹黑漆漆的眸子，得意地冲他笑笑。
李青竹顿时觉得自己嘴里的饼不香了，垂下眸子，不理她。
廖珠笑得眉眼弯弯，正得意着呢，眼角余光瞟见一团黑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出来，风一样往树上掠去，不由吃了一惊，“啊”的一声叫出来。
“怎么？”秀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起来，“原来是只松鼠。”
廖珠定神细瞧——可不就是只松鼠？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正坐在树枝上，警惕地望着他。
廖珠往秀宜肩上一靠：“这小东西真漂亮，刚没提防给它吓一跳。”
秀宜笑道：“是挺漂亮的，能捉回去养么？”
李青竹摇头：“不好养。宜姐儿要是喜欢小动物，我替你找只小狗吧？”
秀宜笑着道：“好啊。”
休息过后，众人继续往上爬。
到山顶时，日已将午，太阳高高挂在头顶。
仰头往上望，深深浅浅的红叶被秋日的阳光照得通透明亮，如数不清的红宝石缀在枝头，随风起而伸展摇曳，像一曲秋的欢歌。
点点光斑从叶子的间隙漏下来，并不刺眼，只让人觉着暖。
孙可芯笑道：“世子说得没错。身处此山中，虽不能得窥全貌，然听百鸟吹唱，看乱红齐舞，只觉天地广阔，心旷神怡。实不是一处小小亭子可以比拟。”
廖珠喘息着，满脸笑意。
李青竹笑道：“前边有个亭子，是赏景的好去处。”
几人顺着林间小道，三转两转，果然看见个小小的八角亭，建在块突出的山石上。亭上挂着块匾，刻着“观霞”两个龙飞凤舞的字的。
秀宜站在亭子前面，看着匾上的字，笑着道：“这两个字铁划银钩，隐隐有金戈之气，写字之人当领过兵。”
李青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温言笑道：“宜姐儿说得很对，题匾之人是前朝的一位将军。他一生忠君爱国，杀伐决断，只可惜死于小人之手。若他不死，咱们大夏朝……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秀宜转头看他，山风猎猎，吹起他耳旁鬓发，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素袍玉冠，衬着白云蓝天，漫山红叶，说不出的俊逸好看。
秀宜只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便如擂鼓一般“咚咚咚”直跳，全身的血都似乎沸腾起来，直烫得耳朵尖都红了。
“姐姐，世子，你们干嘛不进亭来？站那干嘛？”廖珠清脆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叮叮当当落进秀宜的耳朵里，唤醒了她的思绪。
“来了。”秀宜稳了稳神，强装自然地走到她身边，“亭子上那两个字写得真好，一时看出神了。”
廖珠眨眨眼：“可我明明看见你眼睛瞧着世子……姐姐受凉了么？脸这么红？”边说边伸手去探她额头。
秀宜大窘，嗔道：“胡言乱语什么呢？我皮肤薄，风吹吹就这样了。”
众人都朝秀宜望过来，廖珠还欲说什么，李青竹已插话道：“可是上次翻雪山落下的后遗症？”
廖珠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说起翻雪山，姐姐怎么那么厉害？听说会冻死人。”
李青竹骄傲地道：“你姐姐可厉害了。多少男子也不及她！”
“宜姐儿厉害，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孙立涵取笑他。
众人说说笑笑，把方才的事岔了过去。
廖珠满脸神往：“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爬爬雪山就好了。”
众人……
秀宜揽住她的肩，温声软语：“那你以后都不能睡懒觉了。我把魏蜜借你，你每天早起跟她打拳。身体素质好了，便哪里都去得！”
廖珠看看魏蜜，想了想：“不好！不如我去侯府作客？姐姐在海棠院替我收拾间小屋子就行。”
众人……
秃宜一口答应了：“好！只要舅舅舅母答应，我明儿一早就去接你。”
“为什么要等明儿？我今儿晚上就去，明儿一早就可以开始跟你们打拳了。”廖珠眨巴眨巴大眼睛。
众人……
有鸟儿一群群“扑楞楞”飞起来。
“有人来了。”李青竹警惕起来，望向来时的路。
果然有嘻嘻哈哈的谈笑声隐隐传来，夹杂着“哎哟”，“累死了”，“谁他娘的提议来爬山的？”之类的抱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