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昆仑的秋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一场夜雨过后,院角的灵草就染上了金边。林越蹲在田埂上,正用小铲子给灵苗松土,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带着股清新的腥气——这味道让他想起玄元大陆的后山,那时他还是个杂役弟子,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傍晚给药田松土,因为能偷偷藏几颗灵果,分给总饿肚子的小师弟。
“发什么呆呢?”青璃端着竹篮走过来,里面是刚摘的灵枣,红得像小灯笼。她弯腰递过一颗,银发上沾着的水珠落在林越手背上,凉丝丝的,“王婶刚才来说,村里的晒谷场要办丰收宴,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酒。”
林越接过灵枣,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他刚想回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沉稳中带着几分灵力波动——这波动他太熟悉了,是当年青云宗幸存的师兄,墨尘。
“林越。”墨尘站在院门口,身着深蓝色道袍,袖口绣着褪色的青云纹,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好久不见。”
林越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灵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想起灭门那天,墨尘带着几个弟子断后,他以为师兄早已战死,没想到...他站起身,喉咙发紧,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青璃察觉到不对,悄悄握住林越的手,青色灵力顺着掌心传入,像一道暖流,稳住他翻涌的情绪。“这位是?”她轻声问,金瞳里带着警惕——墨尘的道袍上,除了青云纹,还沾着一丝极淡的煞气,与上界余孽的气息有些相似。
墨尘的目光落在青璃身上,随即移开,语气平淡:“在下墨尘,青云宗内门弟子,林越的师兄。”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残破的青云令牌,递给林越,“当年我侥幸逃脱,一直在下界游历,最近才听说你在地球重建了‘青云’的根基,特地赶来看看。”
林越接过令牌,指尖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令牌上的青云纹虽然残破,却确实是青云宗的信物。可他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重——墨尘的气息太稳了,不像刚经历长途跋涉,反而像...早已在地球待了许久。
“师兄一路辛苦,快进屋坐。”青璃笑着打破沉默,转身去沏灵茶,眼底却闪过一丝警惕。她悄悄给联合议会发了条消息,让他们查一下墨尘的行踪——上界余孽刚被肃清,突然出现的旧友,不得不防。
墨尘坐在屋里,目光扫过桌上的灵米糕、墙边的监测仪,最后落在院角的灵田上,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没想到你竟选择这样的生活,守着一亩三分地,跟凡人没什么两样。”他端起灵茶,却没喝,只是轻轻转动着茶杯,“当年青云宗的弟子,哪个不是想着飞升上界,追求更高的仙途?你倒好,把‘修仙’活成了‘种田’。”
林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他想起灭门那天,墨尘曾说“修仙就是要往上爬,弱者才会留恋凡尘”,现在看来,师兄的想法还是没变。“仙途不是只有一条。”他平静地说,“对我来说,守住身边的人,守住这人间烟火,就是最好的仙途。”
“人间烟火?”墨尘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这些凡人值得守护?他们只会贪图灵气,只会拖累你!当年青云宗就是因为太看重‘守护’,才会被天道阁覆灭!”他猛地站起身,道袍下的灵力开始躁动,“林越,跟我走!我们去上界,重建青云宗,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林越的眉头拧成一团,心里的疑虑终于得到证实——墨尘的话,跟当年的叛徒如出一辙!他站起身,混沌之力在周身凝聚:“师兄,你到底是谁?真正的墨尘师兄,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墨尘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脸上满是狰狞:“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识破了!不错,我不是墨尘,我是天道阁的暗卫!当年墨尘早就被我杀了,我只是借他的身份,来劝你归顺上界!”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柄黑色长剑,剑身泛着煞气:“识相的,就交出鸿蒙鼎和轮回珠,随我回上界见阁主!否则,我就毁了这小院,杀了这里的所有人,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你敢!”青璃纵身跃起,狐形长剑劈出青色剑气,直指假墨尘的咽喉。她的金瞳里满是杀意——这个混蛋,竟敢用旧友的身份欺骗林越,还想伤害他在乎的人!
假墨尘不闪不避,挥动黑剑挡住剑气,煞气顺着剑身蔓延,将青色剑气染成黑色:“就凭你这只狐狸妖?也想拦我?”他猛地催动煞气,无数道黑色光刃从剑身涌出,直指院角的灵田——那里有王婶送来的灵枣,有科技组寄来的监测仪,还有林越精心培育的灵苗,每一样都是他们生活的痕迹。
林越的眼睛瞬间红了,丹田内的轮回珠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想起灭门那天,小师弟倒在血泊中伸出的手;想起在时光之河,他对青璃的承诺;想起村里王婶笑着递灵枣的样子。这些记忆像一把把火,点燃了他的怒火,也坚定了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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