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94章 中间港迷雾与破碎坐标

维度乱流如同狂暴的怒涛，疯狂撕扯着脆弱不堪的基金会运载舱。舱体剧烈颠簸、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仿佛随时会解体。窗外是光怪陆离、飞速掠过的破碎时空景象，色彩扭曲，法则混乱，令人头晕目眩。

舱内，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所有人。

编号07最后被那名为“饕餮”的湮灭级黑暗吞噬的景象，以及她那句未说完的、石破天惊的警告——“警惕…‘轴’…它…并非…”——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烙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带来的是远比**创伤更深的寒意与震撼。

青鸾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锐利与戏谑，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茫然和…剧烈挣扎的痛苦。编号07那句“姐姐”以及随后传输的加密信息流，显然触及了她内心深处某个被严密封印的、绝不欲人知的角落。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那枚已经彻底报废的万能手环碎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水手瘫坐在角落，抱着彻底报废的机械臂，低声咒骂着，但骂声有气无力，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未来的茫然。艾拉紧紧抱着依旧虚弱昏迷的莉娜，试图用自己微薄的生命能量安抚她，但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安。青羽则如同石雕般守在舱门旁，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窗外混乱的乱流，保持着最高警戒，但他周身的气息也比以往更加冰冷沉重。

林奇靠在另一侧，感受着运载舱的疯狂颠簸，胸膛内空空如也，【希望之种】的悸动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灵魂的创伤和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试图拼凑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碎片。

编号07…量产型的基金会高级执行官…与青鸾是“生物基质同源性”的姐妹？源自某个可怕的“彼岸花计划”和“人形神谕”量产项目？青鸾曾经是基金会的特工，“叛逃者”？她对基金会的了解远超普通代行者，她的技术和装备来源似乎也有了答案…而她最后传来的信息，竟然指向“万神殿”遗产，并发出了对“轴”的警告？！

“轴”…并非什么？并非它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并非盟友？并非…善意的？

这个猜测让林奇不寒而栗。如果连“轴”都不可信，那他们这些代行者算什么？他们一路的挣扎求生、完成任务，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剧作家”所嘲讽的那样，只是…棋子？甚至是…祭品？

无数的疑问和沉重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就在这时——

运载舱的剧烈颠簸突然开始减弱。窗外那些狂暴混乱的色块和时空裂缝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单调的、灰蒙蒙的虚无，仿佛航行在了一片没有星辰的、死寂的宇宙尘埃带。

【警告：预设航线偏离。遭遇未知维度褶皱干扰。】

【…重新计算坐标…失败…】

【…能源剩余17%…维生系统功率下降…】

【…尝试连接‘中间港-7’导航信标…连接失败…信标无响应…】

【…启动应急模式…搜寻最近稳定锚点…】

运载舱内，冰冷的合成提示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预设航线偏离？中间港-7失联？

“妈的！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水手骂了一句，挣扎着想查看控制台，但对基金会的科技他一窍不通。

青鸾被提示音惊醒，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快速查看了一下控制台闪烁的数据，脸色更加难看：“…麻烦大了。‘饕餮’的爆发或者基金会扇区的自毁，引发了大规模的维度乱流风暴，干扰了航线。我们被抛到了未知区域。中间港-7…可能已经没了，或者失去了联系。”

“那怎么办？我们会困死在这鬼地方吗？”艾拉焦急地问。

“应急模式在搜寻最近的稳定锚点…”青鸾紧盯着屏幕上一串串飞速滚动的、无法理解的基金会代码，“…只能希望它的数据库够新，能找到个能落脚的地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维度乱流中迷失，能量耗尽，将是绝对的死局。

几分钟的煎熬等待后——

【…锚点锁定。检测到低稳定性微型维度节点。标识：‘废墟集市-γ’…】

【…风险等级：高。规则冲突区域。存在未登记异常活动。】

【…能源不足，无法二次跃迁。执行强制着陆协议。倒计时：3分12秒…】

“废墟集市-γ？”青鸾眉头紧锁，“…没听说过的地方。风险等级高，规则冲突…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我们没得选。”

强制着陆已成定局。

三分钟后，运载舱猛地一震，窗外灰蒙蒙的景象被一片更加混乱的、由无数破碎金属、岩石和扭曲光影构成的巨大垃圾带所取代！运载舱如同失控的流星，拖着黑烟，狠狠地撞向垃圾带深处一片相对空旷的、由一块巨大无比的生锈钢板构成的“地面”！

轰！！！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运载舱的缓冲系统显然也出了问题，冲击力大部分被舱体硬生生承受！舱内众人被震得东倒西歪，伤势加重。

吱嘎…砰！

运载舱的舱门在撞击下扭曲变形，猛地弹开！一股冰冷、带着铁锈、机油和某种**有机物混合的怪味空气瞬间涌入！

“咳咳咳！”众人被呛得连连咳嗽。

“快出去！这玩意可能要炸！”青鸾厉声喝道，率先冲出舱门。

青羽紧随其后，匕首反握，警惕地扫视四周。水手和艾拉搀扶着莉娜，林奇也强撑着跟上。

众人刚离开运载舱不足十米——

轰隆！

运载舱的引擎部位发生了二次爆炸，火光冲天而起，将残骸彻底吞噬！

最后的退路和交通工具，也没了。

他们被困在了一个未知的、被称为“废墟集市-γ”的诡异维度节点。

林奇喘息着，抬头打量四周，心中顿时一沉。

这里根本不像一个“集市”，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漂浮在维度乱流中的、由无数世界残骸堆积而成的垃圾场**！

头顶是没有日月星辰的、永远灰蒙蒙的、仿佛蒙着一层油污的天空，偶尔有扭曲的流光和空间裂缝闪过。脚下是望不到边的、由各种难以辨认的金属板、破碎的砖石、凝固的熔渣甚至某种巨大生物骨骸拼接而成的“地面”，凹凸不平，充满陷阱。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怪味，能量环境极其混乱稀薄，【希望之种】的恢复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远处，可以看到一些歪歪扭扭、用废弃舰船、集装箱和不知名材料搭建起来的简陋棚屋和堡垒，一些形态各异、大多残缺不全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走动，交易着各种稀奇古怪、甚至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商品”。更远处，隐约传来争吵声、打斗声和某种非人的咆哮声。

规则冲突区域，意味着这里的物理法则可能都不稳定，时而有效，时而失效。未登记异常活动，意味着这里没有任何秩序可言，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

“真他妈是个‘好’地方…”水手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自己彻底报废的机械臂和重伤的身体，脸色难看。

艾拉将莉娜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金属板上，担忧地检查着她的状况。莉娜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项链的白光稳定，似乎没有受到此地混乱规则的影响，但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青羽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阴影，悄无声息地探查着附近的情况，很快返回，低声道：“…很多种族…很多伤势…都在…躲避…或者…寻找东西…气氛…紧张…有…掠夺者…”

青鸾则蹲在那彻底烧毁的运载舱残骸旁，试图寻找一些有用的零件或信息存储单元，但最终摇了摇头：“…彻底毁了。导航数据库最后更新的坐标就是这里…‘废墟集市-γ’…一个临时性的、随时可能崩溃的维度碎片…我们麻烦大了。”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众人，最后落在林奇身上：“菜鸟，你怎么样？还能感应到什么吗？”

林奇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力量几乎枯竭…这里的规则太乱了…感知很模糊…”他顿了顿，看向青鸾，问出了所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刚才…编号07…她…”

青鸾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她缓缓摘下了那半张破碎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却写满了疲惫与复杂情绪的脸庞。这是林奇第一次看清她的全貌，她的眼神深处，有着与编号07相似的锐利轮廓，却多了太多无法化开的沉重。

“她说的…大概率是真的。”青鸾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曾经是基金会的外勤特工，代号‘青鸟’。‘彼岸花计划’…是基金会最高机密之一，旨在利用‘万神殿’遗留的某种禁忌技术，结合极端秩序法则，创造完美的‘人形神谕’…即绝对理性、绝对服从、用于执行最危险收容和净化任务的…生物兵器。”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这些话需要巨大的勇气：“…编号07…应该是‘彼岸花计划’后续的量产型号之一。而我们这些早期的…‘原型体’…因为保留了过多‘不必要的情感和不确定性’，大部分都被视为‘失败品’或‘潜在风险’，要么被销毁，要么…被用于更极端的实验。”

“我…逃了出来。在‘轴’的帮助下，抹去了大部分痕迹，成为了代行者。”她看向林奇几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隐瞒身份，我很抱歉。但基金会的追捕从未停止，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水手和艾拉都震惊地看着她，显然难以消化这个信息。青羽似乎早已有所猜测，并不意外。

林奇心中波澜起伏，但更多的是一种理解。青鸾的经历，解释了她的能力、她的装备、她对基金会的了解，以及…她内心深处那份始终存在的、冰冷的警惕。

“那她最后的警告…”林奇追问，“…‘警惕轴’…‘并非’…还有‘万神殿遗产’…”

青鸾摇了摇头，神色无比凝重：“…我不知道她具体指什么。‘轴’救了我，给了我新的身份和力量，但我始终无法完全看透它。它的目的、它的本质，一直都是谜。而‘万神殿’…那是一个比基金会、比‘剧作家’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传说…基金会似乎一直在疯狂地寻找和研究任何与‘万神殿’相关的遗产，‘彼岸花计划’只是其中之一…”

她揉了揉眉心：“编号07最后传来的加密信息流极其破碎，大部分无法解析，只勉强得到几个关键词：‘遗产’、‘钥匙’、‘陷阱’、‘终末回响’…它们与‘轴’的关联性，我无法判断，但…这警告绝非空穴来风。”

气氛变得更加沉重。前有基金会追捕，后有“剧作家”窥伺，中有“剧毒女士”虎视眈眈，如今连唯一的“盟友”“轴”也变得疑云重重…他们的处境，前所未有的艰难。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恢复力量，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方法。”青鸾重新戴上一副备用的简易面具，恢复了冷静，“这里的规则混乱，能量稀薄，但或许也有基金会触及不到的漏洞。我们需要信息、补给，还有…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混乱的棚户区：“‘集市’…就意味着有情报流通。我们去碰碰运气。但务必小心，这里没有任何规则可言。”

众人点头，目前这是唯一的选择。

由青羽在前方探路，水手和艾拉搀扶着莉娜，林奇和青鸾断后，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废墟集市走去。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这里的混乱与危险。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穿着拼凑的装备，用各种语言或精神波动交流、争吵、甚至直接动手抢夺。交易的东西从破损的武器、未知的药剂、到封印的卷轴、甚至**生物标本，应有尽有，真假难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猜忌和贪婪的气息。

他们这一行伤兵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但看到前方气息冰冷的青羽和虽然重伤却依旧带着危险气息的青鸾，大多数目光又谨慎地缩了回去。

青鸾熟练地用几块从运载舱残骸里捡到的高纯度能量碎片（基金会的技术产物），在一个看起来像地精的老贩子那里，换到了一些基础的伤药和一份简陋的、手绘的集市地图以及几句警告。

“…新来的？啧，伤得不轻啊…”老地精咧着满口黄牙，掂量着能量碎片，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想活命，离‘锈蚀帮’和‘虚空潜猎者’远点…西边的‘老瘸腿’杂货铺有时会收留短工，但价钱黑得很…最近都小心点，‘集市’的锚点越来越不稳了，听说‘监管者’们都快压不住了…”

“监管者？”青鸾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嘿…一群自以为能维持秩序的怪胎…谁知道呢…”老地精含糊其辞，显然不想多说。

拿到药物，众人立刻给伤势最重的水手和莉娜进行了简单处理。药物效果一般，但至少缓解了疼痛。

根据地图指引，他们向着集市相对中心的方向走去，试图寻找那个“老瘸腿”杂货铺，至少找个能暂时容身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条堆满废弃引擎的狭窄小巷时——

呼啦！

前后巷口突然被七八个身影堵住了！

这些身影穿着用锈蚀金属和生物甲壳拼凑的护甲，手持各种改装过的、看起来就很有杀伤力的武器，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呈青灰色、长着四只手臂的壮汉，他的一只机械眼闪烁着红光，死死盯住了被艾拉背着的、昏迷中的莉娜…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她脖子上那枚散发着微光的【灵络共鸣项链】！

“嘿！新来的！把那个发光的小玩意儿…还有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四臂壮汉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威胁，“…不然，就把你们拆碎了喂虚空蠕虫！”

是掠夺者！而且显然盯上了莉娜的项链！

水手骂了一声，想举起完好的手臂战斗，却被青羽按住。

青鸾上前一步，面具下的眼神冰冷：“滚开。我们不想惹事。”

“嘿！还有个带劲的小妞！”另一个掠夺者吹了声口哨，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四臂壮汉狞笑一声，四只手同时举起了武器：“看来得给你们放点血才…”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青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后颈的神经束上！

快！快到极致！即使在规则混乱、能量受限的环境下，青羽的潜行和袭杀技巧依旧恐怖！

所有掠夺者瞬间僵住，不敢动弹！

“我说…滚开。”青鸾重复道，语气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四臂壮汉冷汗直流，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匕首蕴含的致命威胁。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青羽的匕首微微压下，一丝蓝色的血液渗出。

掠夺者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仓皇退去，瞬间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垃圾堆小巷中。

危机暂时解除。

但林奇的心却沉了下去。青羽的动作虽然依旧迅捷，但他敏锐地感觉到，青羽的气息在出手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这里的规则冲突，对依靠精准能量操控和身法的青羽影响很大！刚才那一下，恐怕消耗不小！

这只是第一波。在这个无法无天的地方，他们的伤势和身上的“好东西”（如莉娜的项链），就像黑暗中的灯塔，会不断吸引掠食者！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屋！

众人加快脚步，根据地图，终于在一个由巨大兽骨和金属板搭建的窝棚群深处，找到了那个所谓的“老瘸腿杂货铺”。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周围其他窝棚更加破烂、门口挂着一串不知名生物头骨风铃的棚子。里面堆满了各种破烂，一个戴着单眼罩、瘸着一条腿、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老地精（和之前那个不是同一个）正坐在一堆零件后，用精密工具打磨着什么。

感受到有人进来，老地精头也不抬，懒洋洋地道：“买东西自己看标价，还价滚蛋。卖东西先估价，嫌低滚蛋。想找活干…啧，一堆病痨鬼，老子这儿不是善堂。”

青鸾没有废话，直接将最后一块稍大点的能量碎片扔在桌上。

老地精打磨的动作一顿，独眼瞥了一眼能量碎片，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恢复了懒散：“…基金会的好货色…可惜少了点。想干嘛？”

“找个地方落脚，安静几天。需要一些基础的医疗用品和食物。”青鸾沉声道。

老地精嗤笑一声：“落脚？就你们这模样，能活过三天算我输。地方有，后边有个废弃的净化舱改造的窝棚，勉强能隔绝点气息，但租金…可不便宜。”他报出了一个高昂的价格。

青鸾皱眉，他们现在一穷二白。

“我们可以干活。”林奇突然开口，“…修理、能量引导…或者…信息解读…我们或许能帮上忙。”他注意到老地精店里有很多破损的、带有能量回路的物品，以及一些无法启动的数据存储器。

老地精的独眼第一次正式打量起林奇，似乎有些意外：“哦？小子，口气不小。我这儿可不是学徒工坊。”他随手拿起一个布满污垢、结构复杂、似乎是什么装置核心的破损零件，扔到林奇面前，“…把这玩意里面第三能量回路的淤塞给我通了，但不准损坏其他结构。做到了，租金给你们免三天。做不到…滚蛋，能量碎片不退。”

这是一个极其刁难人的考验。那零件结构精密且脆弱，能量回路完全坏死，在不损坏整体的情况下疏通特定回路，需要极高的微操和精神感知力，即便在状态完好时都极难做到，更何况现在。

水手和艾拉都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青鸾看向林奇，眼神带着询问。

林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的力量几乎消失，但之前多次淬炼的、尤其是刚刚干扰基金会设备的精神力感知和微操技巧，或许…是现在唯一能依靠的！

“我试试。”他走上前，拿起那个冰冷的零件，闭上眼睛，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集中起来，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

他“看”到了错综复杂、大多已经枯死的能量回路，如同迷宫。他需要找到那特定的第三回路，并像最精细的手术刀一样，引导微弱的力量疏通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奇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

老地精的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终于——

嗡…

零件内部，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流，极其艰难地、颤巍巍地…流动了起来！

虽然微弱，但确实通了！

林奇脱力地向后踉跄一步，被艾拉扶住。

老地精一把抓过零件，仔细检查了一番，独眼死死盯着林奇，看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有点意思。行，窝棚给你们用三天。但别给老子惹事！”

他扔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指了指店铺后面一个更加阴暗的角落。

众人松了口气，总算有个暂时的容身之所了。

就在他们准备走向那个窝棚时——

店铺里那个积满灰尘、似乎早已报废的老旧信息终端，突然屏幕闪烁了一下，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杂音，然后断断续续地播放起一段模糊的、似乎跨越了无数维度才传来的广播信号：

“…滋滋…紧急…通告…所有…收到信号的…代行者…及…相关单位…”

“…‘万界之轴’…主连接枢纽…遭遇…未知攻击…部分功能…瘫痪…”

“…滋滋…大量任务世界…失去联系…坐标丢失…”

“…临时应急频道…‘守夜人’…频率…开启…”

“…重复…‘轴’…需要…援助…所有…收到信号的…代行者…请向…最近…‘守夜人’前哨…报道…并提供…”

“…滋滋…警告…警惕…‘伪轴’信号…及…‘清道夫’…伪装…”

“…滋滋…坐标…（一阵极其混乱的杂音）…”

“…通告…重复…”

广播到此戛然而止，终端再次陷入沉寂。

店铺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和震惊！

“轴”…真的出事了？！主枢纽遭遇攻击？！功能瘫痪？！需要援助？！

而最后那句警告…“警惕‘伪轴’信号”…“清道夫伪装”…

与编号07那未说完的警告…惊人地吻合！

林奇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最大的恐惧，似乎正以最快的速度，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