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445章 本源冲击与意识迷宫

林奇的手指，触向了那排散发着原始光芒的知识光球。

没有实体的触感，只有一股冰寒彻骨、却又蕴含着创世般炽热的洪流，顺着他的指尖，轰然冲入他的意识！

这不是有序的信息传递，而是本源的直接灌注！

“万寂劫灰”的记录，并非文字或图像，而是一段终极的虚无体验。他的意识被抛入了一个所有物质、能量、时间、空间都彻底消散的“点”，感受着那令人疯狂的绝对寂静与寒冷。那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彻底的“从未存在过”。在这体验中，他左臂的锈骨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与刺痛，仿佛在欢呼回归，又像是在哀悼终结。

紧接着，“生命织缕”的知识涌入，则是另一极端。无穷无尽的生命形态演化、基因的狂欢乐章、文明兴衰中迸发的所有情感洪流……如同一场席卷一切的宇宙级海啸，要将他个体的意识彻底冲散、同化进这伟大的生命循环之中。那滴融入锈骨的绿色能量剧烈跳动，焕发出惊人的生机。

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冲击，在他的意识深处疯狂对撞、撕扯。一边是万物归墟的绝对终点，一边是蓬勃迸发的无限开端。他的自我意识在这两股洪流的碾压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更可怕的是，随着本源知识的涌入，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开始浮现。那不是他的记忆，而是更深层、烙印在“万寂劫灰”碎片中的……前代持有者的残响！

他看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浩瀚战场，星辰如同尘埃般湮灭。一个顶天立地的模糊身影，手持着由“万寂劫灰”凝聚而成的巨镰，挥洒间，整片星域都失去色彩，化为永恒的灰烬。那身影散发出的寂灭之意，比他强大了何止千万倍，但最终，却在一道撕裂维度的白色光芒冲击下，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崩解消散……那白色光芒，与他在混沌裂隙和“星火号”日志中看到的，何其相似！

他又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实验场景，冰冷的仪器，低沉的交谈片段：“……样本734……灵魂适配性最优……植入‘原初之种’……观察变量……” 这些片段支离破碎，却与真理之环揭示的真相相互印证，加深了他作为“实验体”的认知。

“不！我不是样本！我不是载体！”林奇在意识的风暴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强烈的愤怒与不屈的意志成为了他最后的锚点。他不能在这里被同化，不能就此消失！

【寂灭之瞳】自主运转到极致，不是为了洞察外界，而是向内审视自身。灰蒙蒙的视野中，他看到了自己意识空间的惨状：代表“终结”的灰色浪潮与代表“开端”的绿色狂潮激烈对冲，将他的自我意识挤压到一个小小的角落。

不能对抗，必须融合！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

他强行引导着两股本源洪流，不是让它们互相湮灭，而是试图在这毁灭性的对撞中，寻找那一丝极致的平衡点，那属于“静默”的、包容一切的永恒之点！

这个过程痛苦万分，如同将灵魂放在锻锤下反复敲打。他的意识在崩溃与重塑的边缘徘徊了无数次。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左臂锈骨中心那点极致的黑暗奇点，突然产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

这股吸力起初很小，却异常稳定。它开始缓慢地吸收、调和着冲入意识的本源洪流。毁灭与创生之力不再是野蛮对冲，而是如同被引导的河流，开始围绕着那黑暗奇点，形成一种新的、更加复杂、更加内敛的循环。

也就在这一刻，外部宏伟的回廊发生了异变！

林奇接触的那几个知识光球，光芒骤然变得刺眼而不稳定！整个“真理之环”都开始轻微震颤，回廊两侧无尽的书架上，无数光球明灭不定，仿佛整个知识库都因为林奇这个“变量”的深度介入而受到了干扰！

“警报！检测到高浓度本源之力异常交互！知识结构稳定性下降！”

“目标意识正在与底层规则产生深度共鸣……风险不可控……”

“启动应急协议！隔离该区域！”

真理之环核心意志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显然，林奇身上发生的变化，超出了它的预料。

刹那间，林奇周围的书架和回廊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空间规则被改写！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强行从这片核心区域“排斥”出去！

但排斥的目的地并非安全的回廊外围，而是一个更加凶险的地方——回廊意志启动了某种防御机制，要将他放逐到一个专门用于囚禁或分解危险存在的次级空间！

光芒剧烈闪烁，空间转换的感觉传来。林奇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明，在最后时刻，他【寂灭之瞳】的余光瞥见，在剧烈波动的知识洪流中，一个极其微弱、但感觉十分熟悉的意识信号一闪而逝！那信号……带着一种“编织”与“伪装”的特质，很像他曾在万象回廊有过一面之缘的——千面？！

她也在这里？还是这混乱中产生的错觉？

没时间深究，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当周围的景象再次稳定时，林奇发现自己并非身处囚笼，而是站在一个无比熟悉却又截然不同的地方。

脚下是龟裂的焦黑土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辐射尘的味道。远处，残破的摩天大楼歪斜地矗立在地平线上，天空是永恒不变的昏黄色。

这里……是铁锈镇？！他最初经历生死考验的废土世界！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这个“铁锈镇”没有声音，没有风，甚至没有灰尘的流动。一切仿佛凝固的油画，却又真实得可怕。而且，远处的景象有些扭曲，细节处能看到类似数据流溢出的光点。

这不是真实的铁锈镇，这是一个以他记忆为蓝本构建的、极其逼真的意识迷宫！是真理之环囚禁他的手段！

他试图调动锈骨的力量，却发现能量运转滞涩，仿佛被这个空间的无形规则所压制。

就在这时，一个他绝不想听到的声音，从身后那片凝固的废墟中传来，带着冰冷的电子杂音和一丝戏谑：

“编号734，我们又见面了。这个‘家园’场景，喜欢吗？‘园丁’派我来，回收不听话的‘种子’。”

林奇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脸上覆盖着光滑白色面具的身影，从虚空中一步步走出。他腰间佩戴着标志性的抑制力场发生器。

是清道夫！而且，是这个意识迷宫模拟出来的、拥有规则加持的清道夫！

内有意念冲突未平，外有规则幻象追杀。林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