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414章 骸骨低语与疯牧祭坛

追随那断断续续的诡异波动，林奇在黑暗中艰难跋涉。这条西南向的支线管道比零指引的路径更加破败和凶险。脚下的淤泥更深，有时甚至没过膝盖，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管壁上的锈蚀更加严重，大片大片的金属剥落，露出后面潮湿冰冷的岩石，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或菌类在缝隙间生长，提供了唯一的光源，却将这地下世界映照得更加鬼气森森。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息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左臂锈骨的共鸣感也愈发强烈，那断断续续的波动不再是遥远的呼唤，而变成了近在咫尺的、如同无数细碎低语般的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冲刷着他的感知。这低语混乱而疯狂，夹杂着痛苦的呢喃、癫狂的呓语，以及一种对某种不可名状存在的扭曲虔诚。

导航器早已被林奇收起，那指向西方的绿色箭头在此地毫无意义。他现在完全依靠锈骨与本能的指引。他感觉自己正在深入一个巨大的、活着的“病灶”中心，这里的每一寸岩石、每一缕空气，都浸透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衰败。

通道开始变得开阔，最终，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边缘。

空腔的规模超乎想象，仿佛整个山体都被掏空。顶部垂下无数巨大的、如同钟乳石般的暗红色锈蚀结晶体，微微散发着不祥的红光，勉强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空腔的中心，并非自然形成的洞穴，而是一个由无数巨大、扭曲的金属骨骸堆积、镶嵌而成的、难以名状的祭坛。

这些骨骸与他沿途所见类似，但更加完整，也更加巨大。它们相互纠缠、融合，构成了一个高达数十米的、类似某种扭曲生物巢穴或内脏器官的结构。骨骸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一些粘稠的、散发着甜腐气味的暗红色液体从孔洞中缓缓渗出，顺着骨骸流淌，在祭坛底部汇聚成一个不大的、不断冒着气泡的血池。

祭坛周围，散落着无数相对较小的人形或兽形的骸骨，它们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匍匐在地，仿佛在朝拜中心的巨大骨骸祭坛。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疯狂、死寂而又诡异的宗教氛围。

而最让林奇瞳孔收缩的，是祭坛正前方，血池边缘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几乎无法用人形来形容的“东西”。他（或者说“它”）披着一件用各种颜色的破布和不知名皮革粗糙缝合而成的长袍，长袍下露出的肢体干枯扭曲，皮肤呈现出与周围骨骸相似的灰败色泽，布满了深深的裂纹和锈蚀的斑点。他的头发如同枯白的乱草，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和结痂，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炽热光芒。

他正跪在血池边，用一双只剩下骨头和少许干枯皮肉的手，捧起一汪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身边一具相对完整的人形骸骨上，同时用一种嘶哑、扭曲、仿佛喉咙里塞满了铁锈的语调，反复吟诵着：

“聆听……骸骨的低语……感受……锈蚀的脉搏……”

“万物终将归寂……唯锈痕永恒……”

“赞美衰败……礼赞终末……在伟大的锈父怀抱中……我们得以安眠……”

这，就是老鬼口中的“锈骨牧师”？一个彻底疯癫的、崇拜着“锈蚀”与“死亡”的邪教徒？

林奇的到来似乎惊动了他。牧师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林奇。他的脸上没有惊恐，只有一种发现“同类”或“祭品”般的极度兴奋和贪婪。

“新的骨头！新鲜的骨头！”牧师丢下手中的骸骨，手脚并用地向林奇爬来，动作诡异而迅速，长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你听到了呼唤！你感受到了锈父的意志！你是被选中的！来！加入我们！将你的骨血，奉献给伟大的寂灭！”

林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左臂横在身前，寂灭紫金的能量在臂骨内缓缓流转，蓄势待发。这疯子的状态极不稳定，充满了危险。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林奇沉声问道，试图从对方的疯话中提取信息。

“我是锈父的仆从，骸骨的歌者，寂灭的先知！”牧师张开双臂，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露出嘴里所剩无几的、同样布满锈迹的牙齿。“这里是圣所！是锈父降临之地，是万物归寂的起点！”

他指向那巨大的骨骸祭坛和血池，狂热地喊道：“看呐！这就是神迹！锈父的残躯！祂的血液仍在流淌，祂的低语指引着我们！所有感受到锈蚀召唤的，都将在此找到归宿！”

林奇强忍着不适，目光扫过那诡异的祭坛和血池。锈父的残躯？难道这巨大的骨骸祭坛，是某个被称为“锈父”的、难以想象的巨大存在的遗体？这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你所说的‘锈父’，是什么？”林奇追问。

“锈父……是开始，也是终结。是创造，也是毁灭。”牧师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庄严，“祂是古老星辰的遗骸，是播撒锈蚀的神只。是祂的力量，让这片土地充满生机……死亡的生机！是祂的低语，指引着迷途的骨头找到回家的路！”

古老的星辰遗骸？播撒锈蚀的神只？林奇心中巨震，这与他从老鬼那里听来的“天外来客”的传说隐隐对应。难道这废土的根源，真的源于某个天外存在的“死亡”或“降临”？

“你也能听到，对吗？”牧师忽然凑近，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奇的左臂，“你身上有锈父的气息！很淡……但很纯粹！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不是自然锈蚀的可怜虫，你是……被标记的！是锈父选中的容器？”

容器？林奇心中一凛。这疯子似乎能感知到锈骨的特殊性。

就在这时，祭坛中心的血池突然剧烈地沸腾起来，暗红色的液体翻滚，散发出更加浓烈的甜腐气息。那巨大的骨骸祭坛也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

牧师立刻变得无比激动，他转身扑倒在血池边，五体投地，用最高的音量嘶吼：“锈父苏醒了！祂在呼唤！仪式！必须完成仪式！”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疯狂的眼睛再次锁定林奇，其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狂热和……杀意！

“新鲜的骨血！纯净的锈蚀！你是最好的祭品！来吧！为锈父的复苏，献上你的一切！”

话音未落，牧师干枯的身躯竟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一道灰色的影子，直扑林奇而来！他张开双手，指尖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带着浓郁的腐朽气息！

林奇早有准备，左臂紫光一闪，寂灭之力凝聚于掌心，毫不退让地迎了上去！

在这诡异的骸骨祭坛前，一场源于同种力量、却走向不同极端的碰撞，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