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54章 植物潮汐与寰宇尖塔

扭曲、蠕动、攀升。

由无数变异植物构成的恐怖浪潮，如同拥有统一意志的活物，沉默而坚定地向着“锈火”营地涌来。藤蔓纠缠如巨蟒，巨花张开粘液滴淌的口器，捕食树的枝条如同挥舞的钢鞭，厚实的菌毯覆盖一切，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迅速分解、吞噬！

这不是自然的生长，这是…战争！一场植物对一切非植物存在的、冷酷无情的清除战争！

“开火！全体开火！挡住它们！”锈火佣兵团的队长声嘶力竭地怒吼，脸上的刀疤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营地围墙上，所有能用的武器同时喷吐出火舌！老旧的步枪、粗犷的转轮机炮、自制的火焰喷射器、甚至还有架设好的小型榴弹发射器！弹药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那绿色的浪潮！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不断在植物浪潮中绽放，撕裂藤蔓，炸碎菌毯，灼烧汁液四溅的怪异花朵。火焰暂时遏制了它们的推进，空气中弥漫开植物烧焦的恶臭和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香。

但效果有限！

植物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仿佛没有痛觉，不知恐惧！前排被摧毁，后排立刻填补上来，甚至将同伴的残骸作为养料，加速生长！火焰熄灭后，焦黑的土地上很快又冒出新的、更加狰狞的芽孢！

更可怕的是，一些植物开始展现出诡异的适应性！它们用厚实的菌瘤抵挡子弹，用快速再生的肉质缓冲爆炸冲击，甚至有些开始喷射出腐蚀性的孢子云或弹射出尖锐的种子弹幕，进行反击！

噗噗噗！

几名躲闪不及的佣兵被孢子云笼罩，防护服迅速被腐蚀，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快速溃烂溶解！还有人被高速射来的种子击穿掩体，当场毙命！

防线瞬间岌岌可危！

“顶住！给我顶住！”队长目眦欲裂，亲自操起一挺重机枪疯狂扫射。

林奇和青羽也没有袖手旁观。林奇用能量手枪精准点射那些试图突破火力网的快速藤蔓和喷射孢子云的毒菌，每一击都消耗着宝贵的能量。青羽则如同鬼魅般在防线薄弱处游走，匕首带着凄厉的风息，将攀上围墙的触手和根须斩断，速度极快，但显然也无法持久。

这样下去，弹药耗尽之时，就是营地覆灭之刻！

“队长！这样不行！必须找到源头或者弱点！”林奇一边射击，一边对身旁的队长喊道。

“源头？他妈的天知道源头在哪！”队长吼道，“这些鬼东西像是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弱点？火焰有点用，但不够！”

火焰？林奇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之前对付噬铁藤时，能量武器的灼烧效果似乎比物理攻击更好。

“集中火力！用火烧！重点攻击它们的根系和能量核心！”林奇大声建议，同时将能量手枪切换到最大功率，一道粗大的能量束射出，将一丛试图凝聚巨大孢子云的毒菌彻底汽化！

队长见状，立刻下令：“所有喷火器！集中焚烧根部！榴弹炮装填燃烧弹！快！”

命令下达，火力配置立刻调整。数道炽热的火龙集中喷向浪潮的基部，燃烧弹落下，形成一片片燃烧的火海！果然，植物的推进速度明显减缓，那些被灼烧根系的植物开始剧烈抽搐，甚至相互缠绕、践踏，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有效！这些植物并非完全无敌，它们依旧惧怕持续的高温灼烧！

但好景不长。

植物浪潮似乎感知到了战术变化，它们的形态开始发生新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改变！

一些巨大的、如同仙人掌般的植物膨胀起来，表面渗出大量粘液，竟然开始主动扑灭火焰！还有一些则快速生长出厚实的、如同岩石般的隔热层，硬顶着火焰向前推进！

它们在学习！在进化！

“妈的！这些鬼东西成精了！”一个佣兵绝望地大叫。

防线再次变得摇摇欲坠。弹药和燃料在飞速消耗。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猛地席卷了整个战场！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人的意识层面！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

正在疯狂进攻的植物浪潮，在这嗡鸣响起的瞬间，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那些扭曲蠕动的藤蔓和枝叶僵硬在空中，连喷射的孢子和弹射的种子都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植物的“头部”或能量核心部位，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转向了远方的地平线，那片被“寰宇集团”的能量屏障所笼罩的、相对“洁净”的区域！

它们仿佛在…聆听？或者…接收某种指令？

嗡鸣声持续了大约五秒，然后戛然而止。

停滞的植物浪潮再次“活”了过来，但攻势明显减弱了许多，甚至开始出现一丝…混乱？部分植物继续攻击营地，部分则开始犹豫、徘徊，甚至有些开始互相攻击、吞噬？

“刚…刚才那是什么？”队长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诡异的变化。

林奇和青羽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是“寰宇集团”！他们有能力影响甚至控制这些变异植物？！那嗡鸣声，是一种…指令信号？或者是某种…干扰？

“是寰宇集团！”林奇肯定道，“他们在尝试控制这些植物！或者至少是在干扰它们！”

队长脸色变幻，最终一咬牙：“妈的！不管了！趁现在！重组防线！伤员后撤！快！”

佣兵们抓住这宝贵的机会，拼命加固工事，抢救伤员，补充弹药。虽然植物的威胁并未完全解除，但压力骤减，给了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林奇的目光却投向了远方那若隐若现的寰宇集团能量屏障。嗡鸣声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那里，似乎隐藏着控制这场灾难的关键，或者说…更深的内幕。

“我们必须去寰宇集团的隔离区。”林奇对队长说道，“问题的根源可能在那里。”

队长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去寰宇的地盘？你他妈找死吗？他们对外来者格杀勿论！而且那屏障根本闯不进去！”

“刚才的信号证明他们和植物的异常有关。”林奇坚持，“一定有办法进去。你们在这里坚守毫无意义，一旦信号影响消失，下一波攻击会更猛烈。”

队长沉默了，他看着外面依旧虎视眈眈的植物浪潮，又看了看伤亡惨重的部下，脸色灰败。他知道林奇说的是事实。

“…有一条旧的地下排水管道，据说能通到隔离区边缘的一个废弃处理厂。”队长最终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到，“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传闻了，而且管道里…天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地下管道？这是唯一的线索。

“告诉我们位置。”林奇毫不犹豫。

队长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在做某种决断：“我可以告诉你们，甚至给你们地图和必要的装备。但有个条件——如果你们真能进去，找到寰宇搞鬼的证据，或者…任何能解决这鬼东西的办法，必须分享给我们‘锈火’！而且，如果可能…帮我们救一个人。”

“救人？”

“我妹妹…几年前被寰宇的人抓走了，据说被送进了他们的‘尖塔’实验室…”队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仇恨，“活要见人，死…也要知道结果。”

又一个被卷入这场灾难的悲剧。林奇点了点头：“如果可能，我们会尽力。”

交易达成。

队长迅速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标注着各种符号的旧地图，指向营地后方一片被巨大腐蚀性真菌覆盖的洼地：“入口就在那片‘酸噬菌’下面，早就被封死了，需要爆破。我能给你们炸药和防护服，但能走多远，看你们自己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小心基金会的人。最近他们的巡逻艇在隔离区附近出现的频率高得反常，不知道在找什么。”

基金会！他们的主力舰“审判日”号果然在附近活动！

时间紧迫，两人不再耽搁，带上队长提供的简陋防护服、炸药和地图，在几名佣兵的掩护下，悄然离开营地后方，冲向那片危险的洼地。

洼地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雾，地面上覆盖着厚厚一层不断蠕动、分泌着强酸的紫色菌毯。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找到地图上标注的入口位置——一个被菌毯和废弃物彻底掩埋的金属井盖。

安装炸药，引爆！

轰！

一声闷响，井盖被炸开，露出一个漆黑、散发着陈腐恶臭的洞口。

两人穿上防护服，戴上更强的过滤器，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管道内部更加糟糕。阴暗、潮湿、狭窄，充满了淤积的污水和各种变异昆虫、菌类的巢穴。凭借地图和指南针，他们在迷宫般的管道网络中艰难前行，不时需要清理堵塞物或应对突然窜出的、被辐射或化学物质污染变异的生物。

经过漫长而令人压抑的跋涉，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和…机械运转的嗡鸣声。

出口到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爬出管道，发现自己位于一个巨大的、废弃的污水处理厂内部。厂房破败，设备锈蚀，但远处，一道巨大无比、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能量屏障，如同天幕般矗立，将内外世界彻底隔绝。

屏障之内，依稀可见高耸入云的、流线型的银白色建筑，整洁的道路，甚至还有一丝…相对清新的空气？那就是寰宇集团的隔离区，潘多拉星球上最后的“净土”。

而屏障之外，则是他们刚刚脱离的、疯狂而危险的自然地狱。

对比无比鲜明。

如何突破屏障？

就在他们观察时，一阵轻微的引擎声从侧面传来。只见一辆涂着寰宇集团标志的、封闭式的小型运输车，正沿着一条专用通道，驶向屏障边缘的一个小型检查站。检查站守卫森严，自动炮塔林立。

运输车在检查站前停下，进行身份认证和扫描。

机会！

林奇和青羽悄无声息地靠近，如同阴影般贴在运输车底盘下方。

扫描通过，屏障打开一个临时通道，运输车缓缓驶入。

就在通道即将关闭的瞬间！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从车底闪出，以极限速度冲入了隔离区内，随即立刻翻滚躲入一堆废弃的货箱之后！

通道关闭，运输车驶远，守卫并未发现异常。

成功潜入！

隔离区内的空气果然干净许多，虽然依旧带着消毒水的味道，但至少没有致命的孢子和毒素。街道整洁，建筑完好，甚至还有绿化带，虽然那些植物的形态也略显怪异，但至少处于受控状态。

这里仿佛是与外面地狱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但在这份“秩序”之下，却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抑感。街道上行人的表情麻木，行动呆板，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如同流水线上的零件。巡逻的机械守卫和监控探头无处不在。

根据地图和目标，寰宇集团的科研核心——“尖塔”，位于隔离区的正中央，那栋最高最显眼的建筑。

两人利用【匿踪之影披风】和青羽的潜行技巧，在建筑的阴影中快速移动，避开主要街道和巡逻队。

越是靠近尖塔，守卫越是森严。能量屏障、扫描网、自动防御系统…几乎毫无破绽。

正当他们苦思如何进入时，一辆从尖塔驶出的、看起来是运送实验垃圾的密封卡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卡车驶向隔离区边缘的一个垃圾处理口。

或许…这是一个办法？

两人尾随卡车，来到处理口。这里守卫相对薄弱。待卡车卸货完毕离开后，他们打晕了处理口的两个守卫，换上了他们的制服和身份牌，伪装成工作人员。

然后，他们推着一辆空的垃圾车，走向尖塔的货物入口。

货物入口的扫描更加严格。身份认证、虹膜扫描、能量特征检测…

轮到他们时，林奇全力运转那极不稳定的【认知屏蔽场】，干扰能量检测。青羽则用极快的手法暂时干扰了虹膜扫描仪的运作。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之前的混乱降低了警戒等级，他们竟然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检查，混入了尖塔内部。

尖塔内部更加令人震撼。完全是一个高度科技化、绝对洁净、一切井井有条的世界。工作人员行色匆匆，表情冷漠，各种自动化设备和机器人穿梭忙碌。

他们的目标是中央数据库或高级实验室，寻找关于“奇迹种子”和植物异常的证据。

在一处相对僻静的通风管道内，青羽撬开一个接口，将之前从“方舟”带出来的、那个能读取数据的存储单元接入内部网络，尝试入侵。

数据流汹涌而至，大部分是加密的。但凭借存储单元本身的高级权限（来自普罗米修斯技术），他们还是突破了一些外围防火墙，获取了部分信息。

【…项目名称：潘多拉复苏计划（已终止）…】

【…奇迹种子系列：a型（粮食作物-失控）、β型（环境改造-失控）、γ型（生物兵器-失控）…δ型（最新-试验阶段）…】

【…异常报告：检测到未知意识网络信号（代号：盖亚之怒）…与所有变异植物产生共鸣…疑似为失控根源…】

【…应对措施：启动‘秩序之音’发生器（效果不稳定，存在反噬风险）…加速δ型研发…申请基金会干预（待批复）…】

【…警告：δ型样本出现不可预知突变！与‘盖亚之怒’信号产生深度链接！请求立即销毁！…】

信息触目惊心！

奇迹种子果然是寰宇集团的造物！而失控的根源，是一个被称为“盖亚之怒”的未知意识网络？它似乎在操控所有植物！

而寰宇集团的应对，竟然是继续研发更危险的δ型，甚至试图申请基金会干预？！

基金会…他们果然有联系！

就在这时，青羽捕捉到了一条加密等级极高、但正在实时传输的通讯片段，似乎来自尖塔顶层：

【…呼叫‘审判日’…这里是寰宇7号…δ型样本已稳定…‘播种者’已就位…请求批准‘净化协议’…坐标已上传…重复…请求批准‘净化协议’…】

审判日！基金会主力舰！

净化协议？！他们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林奇手腕上的万能手环突然震动，传来“万界之轴”急促的、受到严重干扰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基金会空间波动锁定…目标：锈火营地及周边区域…】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能量武器充能…匹配：基金会‘地表净化’阵列…】

【警告！‘净化协议’启动倒计时：00:03:00…】

【最高优先级警报：立即撤离！！！】

林奇和青羽脸色瞬间惨白！

基金会根本不是来调查或帮忙的！他们和寰宇集团勾结，要直接进行“净化”！将锈火营地连同外面所有的变异植物、以及可能存在的“盖亚之怒”证据，一起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而倒计时，只剩三分钟！

“必须阻止他们！”林奇怒吼！

目标瞬间改变！不是调查，而是阻止这场屠杀！

尖塔顶层！通讯来源和指令发出地就在那里！

两人毫不犹豫，冲出通风管道，向着通往顶层的紧急通道狂奔而去！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尖塔！

“未经授权人员入侵！最高警戒！格杀勿论！”

冰冷的电子音宣判着。自动防御武器从墙壁中伸出，精英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

血战，不可避免地在寰宇集团的核心之地爆发！

而窗外，遥远的天际，一艘庞大如山岳、冰冷如墓碑的银白色战舰——“审判日”号，正缓缓从云层中降下它那巨大的、散发着毁灭光芒的…净化炮口！

倒计时，一分一秒地流逝。

绝望的阴影，笼罩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