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404章 废墟汲水与窥秘之眼

东区废墟场是铁锈镇边缘被遗忘的角落，堆积如山的废弃机械、坍塌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金属框架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机油挥发物的刺鼻气息，远比镇中心更加荒凉死寂。根据黑市摊主模糊的指引和轴心对能量残留的扫描，林奇在废墟深处找到了那几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储水罐。

罐体如同垂死的巨兽匍匐在地，表面布满破洞和褐色的水渍。其中一个较小的罐子底部，被人为改造过，接出了一段相对干净的金属软管，软管末端用一个粗糙的阀门控制着。这应该就是“独眼老乔”的“水站”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声穿过金属缝隙的呜咽。林奇没有贸然靠近，他隐匿在一堵断裂的墙壁后，锈骨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仔细探查着周围。

没有明显的人类活动痕迹，但罐体后方一片被油布遮盖的杂物堆里，传来微弱而缓慢的心跳声。只有一个人，似乎在打盹。更深处，一些变异昆虫在阴影中爬行。

确认暂时安全后，林奇才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接水的软管。他需要水，越快越好，但他不相信任何看似平静的表象。他从怀中取出疤脸给的那个空水壶，拧开阀门。

滴答……滴答……

水流细小而缓慢，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腥味。轴心立刻开始分析水质。

【水质分析：含有微量重金属及放射性粒子，杂质较多，但致病微生物含量低于危险阈值。经过滤煮沸后可短期饮用。不建议长期依赖。】

【…警告：取水过程可能触发未知警戒装置。】

林奇耐心地接水，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感知可能存在的追踪者——无论是来自轴心警告中的“其他单位”，还是铁锈镇本土的势力。

水壶将满未满之际，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脑海中的轴心！

【检测到强制信息流注入尝试！来源：未知！加密协议与之前波动同源！】

【…尝试建立单向数据链接！目的：信息窃取\/定位确认！】

【…启动紧急防火墙！干扰协议激活！】

【…链接建立失败！对方已中断连接！】

【…警报：载体特征（部分能力数据、当前维度的基础环境参数）可能已被截取！暴露风险极高！】

又来！而且这次是直接的、带有攻击性的试探！对方的目标明确，就是要锁定他！

林奇心中寒意更盛。轴心系统内部果然有问题！他现在就像一个在黑暗中举着火把的人，虽然能照亮脚下，却也暴露了自己。

必须立刻离开！他猛地拧紧阀门，将水壶塞入怀中。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身后那堆油布覆盖的杂物猛地被掀开！一个身材干瘦、脸上带着黑色眼罩、手持一把改装猎枪的老头跳了出来，枪口直指林奇！

“站住！偷水贼！”独眼老乔的声音沙哑而凶狠，仅剩的一只眼睛在阴影中闪着精光，“把东西留下，滚蛋！不然老子崩了你！”

林奇身体瞬间绷紧，但并未慌乱。他缓缓转身，面对枪口，兜帽下的目光平静无波。他注意到，老乔握枪的手很稳，显然是经历过风浪的老手，但气息并不算强。

“我付钱。”林奇沙哑地开口，从口袋里摸出最后几颗步枪子弹，“这些，够吗？”

老乔独眼扫过子弹，又上下打量着林奇，眼神狐疑：“生面孔？疤脸的人？不对，疤脸的人不会这么不懂规矩，来我这偷水。”

“路过，讨口水喝。”林奇言简意赅，将子弹扔到老乔脚边。

老乔没有去捡，枪口依旧指着林奇，冷笑道：“路过？哼，这年头，可没那么多闲人‘路过’我这鬼地方。你小子身手不赖，刚才靠近我都没听见声……说！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水老鼠’杰克的人？还是‘黑鼠’那边的探子？”

林奇心念电转。老乔的警惕性很高，而且似乎卷入了镇上的水源争夺。自己若不能给出合理解释，恐怕难以脱身，一旦动手，必然引来更多注意。

他脑中飞快闪过黑市摊主的话，以及下水道袭击者的徽章，突然灵光一现，压低声音道：“我不为杰克，也不为黑鼠。我在找‘渗油匠’的麻烦。”

“渗油匠”三个字如同有魔力般，让独眼老乔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惊骇取代，持枪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失声道：“你……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

他的反应比黑市摊主更加剧烈，甚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林奇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独眼老乔，似乎知道一些关于“渗油匠”的内情，而且极为忌惮。

“看来你知道。”林奇向前逼近一步，无视那微微颤抖的枪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他们，关于镇上最近发生的‘意外’。这壶水，就算你付的咨询费。”

老乔独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恐惧、犹豫、还有一丝疯狂交替闪过。他死死盯着林奇，仿佛要看清兜帽下的真面目。几分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枪口垂落了几分，颓然道：“你……你惹上大麻烦了，小子。渗油匠……那是噩梦，是瘟疫！沾上就死！”

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下水道……疤脸遇袭，是不是？我听说了一点……那种手法，干净利落，像是专业清道夫干的……我就知道，是他们回来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快速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很久以前，镇上有个老药剂师，他死前疯疯癫癫，总说什么‘油渍终将覆盖锈迹’……还说……镇子底下，有‘公司’留下的‘旧血管’，渗油匠的人有时候会从那里冒出来，像地下的老鼠……”

公司的旧血管？地下通道？林奇心中一动，这或许解释了袭击者如何精准埋伏和迅速撤离。

“还有呢？”林奇追问。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些！”老乔猛地摇头，脸上恐惧更甚，“快走！别再来了！也别再提这个名字！会死的！”

他似乎生怕和林奇再多待一秒，连地上的子弹都没捡，抱着猎枪踉跄着退回到油布后面，不再出声。

林奇深深看了一眼那抖动的油布，不再停留，转身迅速离开废墟场。老乔提供的零碎信息与他之前的猜测吻合，渗油匠很可能利用着废弃的“公司”地下设施在铁锈镇活动。

但此刻，他无暇深究。轴心的警告和接连的试探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凭借远超常人的方向感和隐匿能力，林奇在废墟和棚户区之间穿梭，刻意避开主干道和任何可能有监控的地方。最终，他在镇子最边缘、靠近巨大垃圾堆积场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理想地点——一个半埋在地下、被废弃大型工业压缩机占据的金属箱体。入口隐蔽，内部空间狭窄但足以容身，浓烈的腐臭和化学气味足以掩盖大部分生命气息，更重要的是，厚厚的金属外壳和周围杂乱的能量信号（来自垃圾场腐烂物和废弃电池）或许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可能的远程探测。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入口的障碍，钻了进去，用找到的破铁皮从内部堵住入口。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轴心系统界面上不断滚动的、代表高度警戒的红色符文。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金属内壁，拧开水壶，小口喝着带着铁锈味的水。干渴得到缓解，但心中的危机感却丝毫未减。

他尝试集中精神，在脑海中呼唤：“轴心，报告状态。分析之前的数据流攻击。”

【防火墙运行正常。未检测到后续追踪信号。】

【…数据分析：攻击模式具备高度针对性，疑似具备部分‘轴心’高阶权限。目的为信息窃取与精确定位。】

【…推论：攻击者与‘万界之轴’系统关联极深，或为系统内部监管单位，或为……其他具备高级权限的‘代行者’。】

【…建议：极端谨慎使用本系统功能，避免主动连接任何未知信号。优先提升载体自身实力与独立性。】

其他代行者……系统内部监管……林奇咀嚼着这些词语。自己果然不是唯一的“玩家”，而这个“游戏”的规则，远比他想象的残酷和复杂。

他抬起左臂，在绝对的黑暗中，那截黯铁色的臂骨轮廓模糊。此刻，这源自“先行者”的、充满未知与诅咒的“锈骨”，似乎成了他唯一能够完全依靠，甚至可能是对抗“轴心”及其背后存在的关键。

他必须更快地适应这个世界，挖掘锈骨的力量，并找出在这个维度生存和破局的方法。

就在他凝神思考之际，锈骨的感知边缘，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涟漪，从极远处的镇中心方向传来，转瞬即逝。

那感觉……不像废土应有的科技波动，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更高层面的秩序感？

林奇猛地抬头，看向镇中心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

麻烦，似乎并不止源于轴心。这个看似荒芜的废土世界，隐藏的秘密，远比他看到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