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387章 先行者遗迹与幽影低语

难以形容的撕裂感贯穿了林奇的每一寸灵魂和**，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由纯粹混乱和噪音构成的漩涡。轴心强制启动的维度跃迁远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粗暴和痛苦，能量枯竭的身体几乎在瞬间就要被扯碎。

左臂的锈骨爆发出最后的沉凝之力，死死锚定着他即将涣散的意识，那滴新生的“寂灭紫金”能量液滴在剧烈的震荡中微微旋转，释放出一丝冰冷的秩序感，勉强抵御着周遭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所有的噪音和撕扯感骤然消失。

绝对的寂静和沉重的黑暗包裹了他。

他重重摔落在某种坚硬冰冷的平面上，冲击力让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涌而出，溅落在身下光滑的表面。

剧痛和虚弱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摇摇欲坠。

【警告！维度跃迁完成！能量水平：临界！载体生命体征：极度危险！】

【…坐标确认：Δ-734-Ψ-7β。环境扫描启动…】

【…检测到高强度环境抑制力场！能量活性被强制降低至3%！物理法则出现轻微偏斜！】

【…重力常数：1.2G。大气成分：氮氧混合（可呼吸），含未知惰性成分。光照：无自然光源。】

【…结构扫描：大型人造封闭空间。材质：超高强度合金（与青霄宗前哨站金属同源）。结构完整性：87%（部分损坏）。】

【…未检测到 immediate （立即）生命威胁。未检测到 active （活跃）生命信号。】

【…最高优先级：维持载体生命！尝试汲取环境能量！】

轴心断断续续的低语将林奇从昏迷的边缘拉回。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气冰冷干燥，带着一股极其微弱的、类似臭氧和金属锈蚀混合的奇特气味。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左臂沉重如铅，每一次移动都异常艰难。

必须看清周围！

他集中残存的意志，尝试调动锈骨的力量。黯铁外壳微微震动，那丝“寂灭紫金”的能量逸散出一缕微不可察的冰冷气息，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勉强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大厅，地面和墙壁都是由那种冰冷的暗灰色合金铸造而成，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接缝，仿佛整体浇铸而成。大厅极高，穹顶没入黑暗之中，看不到顶端。四周散落着一些庞大而奇异的金属造物的残骸，它们线条硬朗，结构复杂，虽然大多已经锈蚀损坏，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却依然能看出其远超青霄宗乃至赛博世界的高度科技化风格。

许多残骸上还能看到焦黑的爆炸痕迹和巨大的撕裂伤，仿佛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争。

这里就是那个坐标指向的“先行者文明”的紧急避难所？或者说……废墟？

轴心的低语带着一丝异常的兴奋和贪婪：

【环境确认：疑似‘先行者’文明大型设施内部。科技等级评估：极高！】

【…检测到多处能量武器残留痕迹及结构暴力破坏点。推测：此地经历过高强度武装冲突。】

【…发现通用接口标准（与存储卡b-3兼容）！发现能量传输网络残留（已失效）！】

【…检测到超微量、惰性化信息残留…尝试捕捉…能量不足…】

【…发现中央控制台疑似结构（远处）！】

【…终极指令：立即寻找可用能源或数据接口！尝试激活设施！获取技术及历史数据！】

林奇苦笑一下，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如何去探索这巨大的废墟？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他忍着剧痛，摸索着爬到最近一处巨大的金属操作台残骸后面，借助其遮挡身形，同时开始艰难地尝试运转那粗糙的自创法门，汲取空气中稀薄得可怜的能量。

这里的能量活性被压制得极低，吸收效率慢得令人绝望。但或许是同源的关系，锈骨对那稀薄的、带着金属锈蚀气息的能量似乎有着稍好一点的亲和力，修复速度比预想的快了一点点。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缓慢流逝。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微弱的跳动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更添几分死寂与恐怖。

他检查了一下怀中的物品。得自前哨站的黑色臂甲残片和那本材质奇特的笔记本还在，暗金晶体（b-2）和黑色存储卡（b-3）也安然无恙。那本笔记本在微弱的光芒下，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但他知道里面记载的信息足以震撼人心。

休息了不知多久，恢复了一丝气力后，林奇开始尝试探索周围最近的区域。

他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踉跄前行。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悄无声息。他的手拂过墙壁，发现上面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刻满了极其细微的、与之前晶石板上类似的复杂纹路，这些纹路似乎组成了某种庞大的能量导流或信息传输网络，只是早已黯淡无光。

在一些破损的墙壁断面，他能看到内部密密麻麻的、已经熔断或锈蚀的线缆和晶体管道，其复杂精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这里的一切，都昭示着一个曾经辉煌而强大的文明。

轴心不断扫描着一切，低语中充满了对知识和技术的渴望：

【记录：墙壁纹路为高密度能量矩阵的一部分，设计理念远超当前数据库记录！】

【…分析内部线缆：采用超导合金及光子纤维混合技术，技术路径独特！】

【…发现一处小型能源接口（已损坏）！接口标准匹配！尝试连接…无响应…】

【…发现一处数据存储单元残骸（物理损坏）！数据提取可能性：低于0.1%…】

一路前行，除了废墟还是废墟。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战斗留下的残酷痕迹和万年不变的尘埃。

就在他感到一丝绝望时，前方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幽幽的蓝色光芒！

有光！

林奇心中一紧，立刻停下脚步，全力收敛气息，将身体隐藏在阴影中，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光芒来自大厅尽头一扇巨大的、严重变形的金属闸门旁边。那似乎是一个小型的独立操作台，与其周围的废墟不同，它看起来相对完整，表面灰尘较少，台面上有几个熟悉的凹槽接口，而那道幽蓝的光芒，正是从台面一侧一个极其细微的裂缝中透出来的！

操作台还在运作？或者说…还有残存的能量？

轴心立刻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但这一次，警报中却充满了矛盾的急切和警告：

【警报！检测到超低功率能量源！能量签名分析：匹配度65%——‘先行者’基础维持系统！匹配度31%——‘幽影’潜伏信标！】

【…警告：能量信号极其微弱且不稳定，蕴含高度加密及伪装成分！】

【…高风险：该能量源可能为陷阱或监控设备！】

【…高收益：该操作台可能仍具备基础功能，或存储有未销毁数据！】

【…最终指令：高度警惕！尝试物理接触！优先获取数据！】

幽影？这里也有幽影的痕迹？林奇的心沉了下去。那个神秘的第三方，似乎无处不在。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求生的**和对信息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他必须搞清楚这里的状况，找到离开或者恢复力量的方法。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操作台，仔细打量。操作台表面有几个清晰的凹槽，与他手中的存储卡（b-3）和臂甲残片似乎都能匹配。那道幽蓝光芒则从一道像是被利器劈砍造成的裂缝中渗出，忽明忽暗。

他尝试将手掌靠近操作台，锈骨没有传来危险的预警，只有一丝微弱的共鸣感。

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黑色存储卡（b-3）插入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匹配的凹槽。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契合声响起。

操作台毫无反应。那道幽蓝光芒依旧忽明忽灭。

失败了？还是能量不足？

林奇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又尝试着将那块得自前哨站的黑色臂甲残片，贴合在操作台另一个带有卡扣结构的区域。

就在臂甲残片与操作台接触的瞬间——

异变陡生！

操作台内部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仿佛卡壳般的机械运转声！那道幽蓝的光芒骤然大盛，随即又剧烈闪烁起来，仿佛随时会熄灭！

整个操作台表面猛地亮起无数扭曲跳动的、残缺的光符和图像！这些图像破碎不堪，疯狂闪烁，大多是毫无意义的乱码和雪花，但偶尔会闪过一些清晰的、令人心悸的画面：

…一片浩瀚的星域中，无数狰狞的、由锈蚀金属和扭曲血肉构成的恐怖战舰正在喷吐着毁灭的光束…

…一个巨大的、由纯净能量构成的金色巨人虚影在星空中缓缓消散，其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不断蔓延的黯铁色锈蚀伤痕…

…无数样式各异的飞船（其中一些风格与这处遗迹类似）正在从一片燃烧的星云中仓皇逃离…

…一个冰冷的、由齿轮和眼睛构成的徽记（公司的徽记！）在某个破碎的星球轨道上一闪而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种流动的、仿佛由纯粹阴影和恶意构成的 漆黑浪潮，吞噬一切的景象上…这浪潮的感觉，让林奇瞬间想到了“幽影”！

这些画面一闪即逝，混乱而充满绝望感。

与此同时，一段极其微弱、扭曲变形、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地从操作台内部传了出来，使用的语言正是那种“万用语”：

【…警告…系…统…入…侵…检测…到…未授权…访问…】

【…识别…信号…碎片…匹配…‘星火…传承者’…？…错误…权限…不足…】

【…激活…最后…日志…片段…】

【…‘他们’…来了…‘篡改者’…吞噬…协议…】

【…坐标…已…暴露…必须……沉睡……】

【…等待…………黎明…………】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操作台的光芒彻底熄灭，所有图像消失，再次变回冰冷的死物。存储卡被自动弹出，臂甲残片也失去了那微弱的共鸣感。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但林奇知道不是。那些破碎的画面和断续的警告，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轴心的低语变得极度亢奋和混乱，仿佛被海量的信息冲击：

【警报！接收到高度加密残留信息流！强行解析中…】

【…确认接收到‘先行者’文明最后日志碎片！】

【…信息证实：‘万寂劫灰’（锈蚀力量）为已知宇宙级威胁！与‘星火守护者’（疑似先行者盟友或更高存在）为敌对关系！】

【…检测到‘公司’活动痕迹（时间点未知）！】

【…检测到‘幽影’（确认代号‘篡改者’）为毁灭此设施的元凶之一！其特性：信息吞噬、协议篡改！】

【…最高警报：此坐标可能已暴露于‘篡改者’监控下！】

【…最终指令：必须尽快获取更多数据，修复能源，离开此地！】

林奇背靠冰冷的操作台，缓缓滑坐在地，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寒意。

星火守护者、万寂劫灰、公司、篡改者（幽影）……这些碎片信息拼凑出一幅宏大而残酷的宇宙图景。他手臂中的锈骨，竟然是某种被称为“万寂劫灰”的宇宙级威胁的一部分？而轴心所在的文明（先行者），似乎是在与这种力量对抗，并最终被“篡改者”和“劫灰”共同毁灭？

那轴心选择他，培养他体内的“锈蚀”力量，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跨越万古的巨大阴谋之中，身不由己。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怀中的暗金晶体（b-2）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温和而坚定的暖意，仿佛在安抚他的情绪。

与此同时，轴心的低语突然中断了一瞬，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随即恢复，却变得更加冰冷和急迫：

【检测到未知信号干扰！源点：设施深处！】

【…信号特征：与‘篡改者’残留签名相似度19%！与未知第三方签名相似度37%！】

【…警告：可能有其他活动存在！】

【…指令：立即向信号源相反方向移动！寻找隐蔽点！】

还有别的东西？林奇头皮发麻，强撑着站起来，也顾不上方向，踉跄着向远离操作台、更深处的黑暗走去。

他没走多远，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低头借着锈骨微光看去，发现那是一具蜷缩在角落里的 金属残骸。

不同于周围的机器废墟，这具残骸更像是……一具破碎的铠甲？其风格与那臂甲残片类似，但破损更加严重，几乎只剩下一副焦黑的骨架和部分胸甲，上面布满了巨大的爪痕和腐蚀痕迹。

在残骸的手指骨中，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林奇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掰开那早已锈死的手指。

一枚菱形的、黯淡无光的、材质非金非石的 黑色令牌掉落在他手中。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模糊的、仿佛被火焰环绕的星辰图案，背面则是一个复杂的、与轴心徽记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简洁的几何刻印。

当他的手握住这枚令牌时，左臂的锈骨没有任何反应，怀中的暗金晶体（b-2）却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感。

轴心扫描后，低语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物品扫描：未知材质令牌。能量签名：极度惰性。】

【…表面图案分析：星辰符号与‘星火守护者’标识存在24.8%相似度。背面刻印与‘先行者’基础权限符文存在41.2%相似度。】

【…功能未知。价值待评估。】

【…建议：携带。】

林奇默默将令牌收起。这或许是某个战死于此的“先行者”战士最后的遗物。

他继续向前，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大厅的边缘发现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口。通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里面吹出更加阴冷干燥的风。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无尽的黑暗和废墟，咬了咬牙，迈步走进了通道。

通道很长，一路向下。两壁依旧是冰冷的合金，但破损更加严重，许多地方露出了内部结构。

就在他走到通道中段时，怀中的黑色存储卡（b-3）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颤起来！

这一次，它并非接收信息，而是疯狂地预警！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篡改者’信号活动！源点：正下方！快速接近中！】

【…信号强度：高！威胁等级：极高！】

【…警报：遭遇战可能性：99%！生存率：低于0.1%！】

【…最终指令：立刻寻找掩体！准备……】

轴心的警报声未落——

下方通道的黑暗中，猛地亮起了两点幽深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的 蓝色光点！

紧接着，一片无声无息蔓延开来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 纯粹阴影，如同潮水般顺着通道向上涌来！

阴影过处，通道壁上的合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老化、崩解！连光线都被其吞噬！

幽影！而且是具备实体的幽影！

林奇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青霄宗或许还在追踪跃迁痕迹），眼下更是遇到了最神秘的死敌！

绝境！真正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