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44章 圣堂执事与命运丝线

炼金废品店内，空气瞬间凝固。

那名突然闯入的圣堂执事，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针，死死钉在林奇身上，那声“冰冷的异质”的指控，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让店铺内本就古怪的气味都仿佛带上了硝烟味。

老莫雷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变得紧张而戒备，他下意识地向柜台后缩了缩，显然对圣堂的人颇为忌惮。

林奇心中警铃大作，内力瞬间提聚，全身肌肉紧绷，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青羽则悄无声息地侧移半步，右手虚握，袖中的匕首随时可以弹出，眼神冰冷地锁定着来者。

“这位…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奇试图缓和气氛，用新获得的身份解释道，“我们是苏格兰场聘请的顾问，正在调查最近的案件。”他亮出了马尔科姆提供的证件。

“苏格兰场？”圣堂执事嗤笑一声，眼神中的轻蔑毫不掩饰，“世俗的机构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污秽？你身上的气息，绝非此界应有之物，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机械般的冰冷和…虚空的回响！这绝非寻常！我必须带你回圣堂接受‘净化’审查！这是为整个雾都的安危负责！”

他的语气狂热而偏执，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绝对性。他显然拥有某种特殊的感知能力，敏锐地捕捉到了“万界之轴”残留的气息，并将其视为极大的威胁和污染。

林奇意识到辩解无用，对方的目的非常明确。一旦被带去那个所谓的“圣堂”，下场绝不会比那个“疯癫的代行者”好多少。

“如果我说不呢？”林奇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就由不得你了！”圣堂执事眼神一厉，猛地抬起手，他的掌心赫然握着一枚银质的、雕刻着复杂圣徽的印章！印章上瞬间爆发出耀眼的乳白色圣光，如同实质般压向林奇！

这圣光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更带着一种强烈的精神压迫和“秩序”约束力，仿佛要强行剥离林奇身上一切“非本土”的特质！

林奇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降临，思维都仿佛变得迟滞！他低喝一声，内力全力运转，【心智坚壁】特质自发激活，勉强抵挡住精神层面的冲击，但身体依旧感到沉重无比！

就在圣光即将笼罩林奇的瞬间——

嗤！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血色风刃，如同毒蛇般从侧面射向执事的手腕！角度刁钻，速度极快！

是青羽！他出手毫无征兆，目标直指对方发动能力的媒介！

执事显然没料到对方敢直接动手，而且攻击如此凌厉！他不得不中断圣光，手腕一翻，印章格挡！

铛！

风刃与印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圣光四溅！执事被震得后退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怒意！

“异端！竟敢反抗圣堂执事！你们果然有问题！”他怒吼一声，印章再次亮起，更强烈的圣光开始凝聚！

“老莫雷！后门！”林奇趁机对柜台后的老头大喊一声，同时脉冲斧瞬间出现在手，蓝光爆闪，一记雷霆劈斩并非攻向执事，而是狠狠劈向店铺一侧堆满杂物的货架！

轰隆！

货架倒塌，各种奇怪的零件、瓶罐稀里哗啦地砸向执事，暂时阻碍了他的视线和行动！

老莫雷也是个老油条，见状立刻一按柜台下的机关，柜台后方的一块地板突然向下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快走！别给我惹麻烦！”老莫雷低吼一声，自己率先钻了下去。

林奇和青羽毫不犹豫，立刻紧随其后跳入洞口！

“休想逃！”圣堂执事怒吼，圣光爆发，将砸来的杂物尽数震飞，但林奇三人已经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他冲到洞口，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追下去，而是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出店铺，显然是去呼叫支援了。

… …

黑暗的通道内弥漫着尘土和霉味。三人沿着陡峭的阶梯快速向下，身后传来上方店铺门被撞开和执事气急败坏的呼喊声。

“妈的！圣堂的疯狗怎么找到这里的！”老莫雷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肯定是盯上我很久了！你们两个灾星！”

“少废话！带我们出去！”青羽的声音冰冷，匕首若有若无地抵在老莫雷后腰。

老莫雷一个激灵，速度更快了：“这边这边！这条暗道通往下水道，四通八达，够他们找一阵子的！”

七拐八绕后，他们从一个锈蚀的铁栅栏后钻出，落入了一条宽阔、污浊、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主干道。浑浊的污水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远处偶尔传来老鼠的吱吱声和水滴的回响。

暂时安全了。

“现在怎么办？圣堂盯上你们了，他们在雾都势力很大，眼线众多！”老莫雷喘着气，看着两人，“马尔科姆也未必能完全护住你们！”

林奇和青羽脸色凝重。圣堂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个执事的感知能力是个巨大的威胁。

“圣堂到底是什么组织？他们为什么对‘异界气息’如此敏感和敌视？”林奇问道。

老莫雷撇撇嘴：“一群自诩为神之代行者的疯子呗！据说传承很古老，信仰某个所谓的‘真神’，认为雾都的迷雾和怪物都是对世人的考验和净化，而一切非‘神授’的超自然力量都是异端邪说，必须清除。他们有一套专门检测‘异质’的方法，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落到他们手里没好事！那个被抓的疯子，估计早就被‘净化’得连渣都不剩了！”

信仰“真神”？清除异端？这听起来…似乎和“时空基金会”的“绝对秩序”有某种相似之处，但更加…宗教化？

“除了圣堂，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找到那些‘外乡人’的消息？特别是那个被抓住的？”青羽追问。

老莫雷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难！圣堂的地盘守得像铁桶一样！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能找到‘纺锤夫人’。”老莫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她是东区最有名的情报贩子和中间人，据说没有她不知道的消息，也没有她牵不了的线。但她脾气古怪，收费极高，而且…只在她愿意的时候见客。”

“纺锤夫人？在哪能找到她？”

“她的‘沙龙’就在东区最混乱的‘线团巷’深处，但没有邀请函根本进不去。而且那里是守夜人和圣堂都很少插手的灰色地带，鱼龙混杂，危险得很。”老莫雷给了他们一个地址，“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线团巷…纺锤夫人…

这似乎是一条新的线索。

告别了老莫雷（他再三强调不要再连累他），两人在下水道中找到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暂时休息，商议对策。

“圣堂是个大麻烦。”林奇沉声道，“那个执事能感知到我们的异常，意味着我们在雾都的行动会受到极大限制。”

“必须解决这个隐患。”青羽眼神冰冷，“要么找到方法屏蔽他们的感知，要么…让他们没机会开口。”

林奇明白他的意思，但对付一个扎根已久的本土超自然组织，谈何容易。

“先去见见那个纺锤夫人，获取更多情报，尤其是关于其他代行者和圣堂内部的消息。”林奇做出决定，“同时，我们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上个世界的积分还没使用。”

两人意识沉入结算空间。

高达点的积分和S 评价的奖励堪称丰厚。

林奇毫不犹豫，首先花费8000点积分，将【内力修炼法】提升至【精通】级别，又将【轻身提纵术】提升至【精通】。基础能力的质变提升至关重要。

剩余的6500点积分，他经过仔细筛选，花费3000点兑换了一件特殊物品：【匿踪之影披风】。这是一件看似普通的深灰色斗篷，但能有效偏折光线和弱能量探测，并能小幅干扰预言和追踪类法术，正好应对当前的困境。

又花费2000点兑换了【中级治疗术卷轴（3次）】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1500点积分，他选择提升【基础能量感应】，使其效果更强，范围更广。

青羽显然也进行了类似的强化，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和危险。

强化完成后，两人感觉实力提升了一大截，应对危险的底气稍足了一些。

换上【匿踪之影披风】，两人离开下水道，再次融入雾都的街道。披风的效果显着，路人对他们的关注度明显降低。

根据地址，他们来到了东区着名的混乱之地——“线团巷”。这里比之前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破败和混乱。狭窄的巷道如同迷宫，两旁挤满了摇摇欲坠的棚屋和非法搭建的阁楼。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毒品和暴力的味道。各种意义上的“边缘人”聚集于此，用警惕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陌生人。

巷子深处，他们找到了那家没有任何招牌、只在门帘上挂着一个生锈纺锤标记的破旧店铺。

门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眼神凶悍的壮汉，显然是看门的。

“站住！有邀请函吗？”一个壮汉粗声粗气地拦住他们。

林奇没有说话，只是将老莫雷给的信物（一枚特殊的齿轮）亮了一下。

壮汉检查了一下齿轮，脸色稍缓，但依旧怀疑地打量着他们：“规矩懂吗？进去后不许带武器，不许大声喧哗，夫人问什么答什么，不许反问。惹怒了夫人，你们就别想活着出来。”

两人点头，交出了脉冲斧和匕首（只是明面上的，储物空间里的无法检测），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店铺内部与外面的破败截然不同。空间不大，却装饰得异常…诡异和精致。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不断微微蠕动的丝线，这些丝线编织成复杂的、不断变化的图案，仿佛活着的挂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熏香味道。

房间中央，一个穿着华丽繁复、颜色鲜艳如孔雀羽毛长裙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个巨大的、不断自动旋转的纺车前，灵巧的手指引导着各色丝线，编织着某种复杂到令人眼晕的图案。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进入，全身心沉浸在编织中。

林奇和青羽没有出声，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良久，纺车缓缓停下。

女人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由彩色丝线编织而成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得仿佛蕴含星空的、不断变换着颜色的眼眸。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上涂着诡异的图案。

“嗯…两颗沉重的新砝码，砸进了命运的天平…”她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奇异的回响，直接传入两人脑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让我看看…冰冷的轨迹…来自遥远轴心的微光…还有…虚空留下的烙印…啧啧，真是有趣的组合。”

她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么多？！

林奇和青羽心中骇然，这个纺锤夫人比想象的还要神秘和强大！

“你们想知道什么？那个被困在圣堂牢笼里的、灵魂即将熄灭的星辰？还是其他在雾都迷雾中徘徊的、迷途的飞鸟？”纺锤夫人轻笑着，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根鲜红色的丝线。

“我们想知道所有‘外乡人’的消息，尤其是圣堂里的那个。”林奇沉住气，开口道。

“价格很高哦。”纺锤夫人歪了歪头，眼眸中的色彩流转加快，“我需要…你们身上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次‘未来’的选择。”纺锤夫人的声音带着诱惑，“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时，你们不能拒绝。当然，不会让你们去送死，如何？”

以未来的一个承诺换取现在的情报？这代价听起来模糊而危险。

但两人没有太多选择。

“可以。”林奇和青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很好。”纺锤夫人似乎很高兴，手指一弹，两根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丝线悄然飞出，无声无息地缠绕在了林奇和青羽的手腕上，随即隐没不见。

“契约成立。那么，听好了…”

她的声音变得清晰而快速：“圣堂地牢里的那个，代号‘铁匠’，来自一个充满钢铁与火焰的世界。他似乎在执行某项重要任务时遭遇了重大失败，被‘轴’惩罚性地抛入了这个世界，并且…他的连接似乎出了严重问题，导致他陷入了疯狂和混乱。圣堂抓住他后，试图用‘净化’仪式剥离他身上的‘异质’，但这过程极其痛苦，且加速了他的崩溃。他现在被关押在圣堂地下最深处的‘悔罪室’，由大执事亲自看管。他的时间不多了。”

“其他外乡人：加入秘法会的那一伙人，代号‘学者’及其团队，他们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非常感兴趣，正在协助秘法会研究如何稳定以太渗漏，暂时没有威胁。”

“码头区的黑衣男人，代号‘水手’，他在寻找一艘传说中的‘幽灵船’，似乎那船与他某个未完成的任务相关。”

“东区占卜店的女人，代号‘剧作家’，她很危险，她在有意识地收集‘命运故事’，似乎在编织或修改着什么…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招惹她。”

信息非常详尽！

“圣堂的感知能力，有什么办法规避吗？”林奇追问。

“圣堂的‘真视之眼’基于对世界本源规则的共鸣，对一切‘非本源’的力量都会产生反应。”纺锤夫人解释道，“想完全规避很难，除非你们能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者…拥有同等或更高级别的‘屏蔽’力量。你们那件新斗篷有点用，但瞒不过大执事那个级别。”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或许…你们可以从‘铁匠’身上找找思路？他虽然疯了，但他来自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也许有什么特别的技术残留？毕竟，他代号‘铁匠’。”

从疯子身上找思路？这听起来很不靠谱，但似乎是唯一的线索。

“最后，免费赠送一个消息。”纺锤夫人忽然说道，语气变得有些玩味，“盯着你们的不止圣堂。守夜人里也有人对你们的‘价值’很感兴趣。而‘剧作家’…她似乎已经为你们写下了一段有趣的‘剧本’…祝你们好运，我新砝码们。”

话音落下，她再次转过身，专注于她的纺车，不再理会两人。

得到情报的两人不再停留，迅速离开纺锤夫人的沙龙。

回到相对安全的旅馆房间，两人消化着得到的信息。

情况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多个代行者分布各方，目的各异。圣堂是迫在眉睫的威胁。而纺锤夫人最后的“赠言”更是让人心生警惕——守夜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那个神秘的“剧作家”似乎早已注意到了他们。

“必须尽快接触‘铁匠’！”林奇下定决心，“他是关键！无论他是死是活，我们必须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他的‘连接问题’到底是什么！这可能关系到我们能否修复与‘轴’的连接，甚至…理解‘轴’本身！”

但闯入圣堂地牢救人？这无疑是虎口拔牙！

“需要计划，需要帮手。”青羽冷静分析，“马尔科姆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但不能完全信任。我们需要制造混乱，调虎离山。”

就在两人苦思冥想行动方案时——

咚咚咚。

旅馆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两人瞬间警惕！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们？

林奇走到门后，压低声音：“谁？”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的声音：“先生…有位夫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夫人？纺锤夫人？还是…剧作家？

林奇小心地打开一条门缝。

门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她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昂贵的、镶嵌着珍珠的精致信封。

小女孩将信封塞给林奇，就飞快地跑掉了。

林奇关上门，和青羽一起检查信封。没有毒，没有魔法陷阱。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卡片。

卡片上用优雅的花体字写着一行字：

“想知道‘铁匠’的真正价值吗？午夜十二点，白教堂墓园东角，第三排第七块墓碑下。独自前来。——一位对命运感兴趣的剧作家。”

剧作家！

她果然找上门了！而且直接指向了“铁匠”！

这是一个陷阱？还是真正的机会？

卡片在两人看完后，竟然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不留痕迹。

林奇和青羽对视一眼，眼神无比凝重。

剧作家的剧本，已经悄然翻开了下一页。

而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按照邀请，踏入这迷雾重重的墓园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