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代行者 第14章 齿轮女士与血色帷幕

警局后院那个被丢弃的金属盒子，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伦敦迷雾下看似混乱的表象，指向了更深层的、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执法系统的污染。

林奇没有立刻采取行动。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选择。他需要更多信息，需要知道那个盒子属于谁，又是谁将它丢弃在后院。这需要耐心和观察。

他离开了警局区域，但没有走远。他在对面街道一家嘈杂喧闹、视野却相对开阔的小咖啡馆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苦涩的廉价咖啡，目光似无意地扫过警局进出的各色人等。

警察、文员、报案者、律师…形形色色。他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携带类似金属盒子，或者举止异常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咖啡凉了，窗外雾气更浓，路灯提前亮起，昏黄的光晕在雾中扩散。警局门口的人流渐渐稀疏。

一无所获。

林奇并不气馁。如果内鬼存在，必然极其谨慎，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另寻他法时，视线边缘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从警局出来，而是从街道另一头，正朝着警局方向快步走来。

是那个医学院病理标本室的金发女子！

她依旧穿着那身得体的呢子外套和长裙，但没穿白大褂，金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面容冷峻，步伐急促却不见慌乱。她手中提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皮质公文包。

更重要的是，林奇强化后的视觉清晰地看到，她的手腕上，依旧戴着那只结构繁复精密的银质齿轮手镯。在昏暗的雾霭和路灯下，那手镯似乎反射着一种不同于金属的、极其微弱的冷光。

她来警局干什么？

林奇立刻压下身子，借助咖啡馆窗户的边框隐藏自己，目光紧紧跟随着她。

只见那女子走到警局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和门口的一名警察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出示了某种证件。那名警察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让开了道路。女子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警局。

她的身份似乎不简单，能让守门警察如此态度。

林奇心中疑窦丛生。这个时间点，一个医学院病理科的人员（他猜测），带着一个沉重的公文包，来到焦头烂额的白教堂区警局？这绝不仅仅是送一份报告那么简单。

他立刻离开咖啡馆，绕到警局侧面的小巷，再次来到那个通往停尸房侧门的后院附近。这里相对僻静，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垃圾桶。

他找到一个视线死角，屏息凝神，将强化后的听觉提升到极致，专注地捕捉着停尸房方向的动静。

大约过了十分钟，侧门被推开。出来的正是那个金发女子，她手中的公文包似乎轻了一些。斯威夫特法医送她出来，两人站在门口低声交谈。

“…非常感谢您的协助，斯威夫特医生。”女子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语调，“总部对这些异常样本非常重视，您提供的细节至关重要。”

“能帮上忙就好，艾琳小姐。”斯威夫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似乎对这位“艾琳小姐”颇为信任甚至带点敬畏，“我只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上帝保佑不要再有下一个受害者了…”

“我们都在尽力。”被称为艾琳小姐的女子语气平淡，“这些证物和报告我会立刻带回总部进行分析。关于今天的到访和取样，以及我们谈话的内容，仍请严格保密，这是程序要求。”

“当然，我明白。”

“另外，”艾琳小姐的声音略微压低，“关于您之前提到的，那位前来询问的‘美国调查员’…如果他再次出现，或者您发现任何其他可疑人员试图接触案子的核心证据，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总部的直接指令。”

林奇的心猛地一沉。她果然注意到了自己，而且正在调查自己！并且提醒斯威夫特警惕自己！这个“总部”又是什么机构？

“好的，艾琳小姐。”斯威夫特应道。

没有再多说，艾琳小姐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弥漫的街道尽头。

斯威夫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转身回到停尸房，关上了门。

后院再次恢复寂静。

林奇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眉头紧锁。

这个艾琳小姐，身份神秘，拥有超越时代的精密手镯，代表着一个未知的“总部”机构，正在介入开膛手案的调查，并且对他产生了警惕。她是敌是友？那个“总部”是官方秘密机构，还是…另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组织？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他看了一眼停尸房紧闭的门。斯威夫特看来暂时无法再提供更多帮助了，而且已经被提醒要警惕自己。

必须另找突破口。

那个金属盒子…

林奇的目光再次投向角落的垃圾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过去，戴上一副从储物空间取出的手套，小心地将那个空金属盒子捡了起来。

盒子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记。但就在他拿起盒子的瞬间，他强化后的嗅觉捕捉到盒子底部残留的一丝极其极其淡薄的、不同于血腥和消毒水的味道——一种淡淡的、廉价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烟草和汗液的气息。

这味道…他今天在警局里似乎闻到过！

他的大脑飞速回忆着今天在警局接触到的所有人。接待室的老文书？味道不对。走廊里匆匆走过的几个警察？味道太杂乱。停尸房里的斯威夫特？他身上主要是福尔马林和血腥味。

等等…

当时在停尸房外，粗暴敲门、声称“总部来人要调取记录”的那个粗鲁声音的主人！

林奇猛地想起来了。当时门开了一条缝，那个男人催促斯威夫特时，他隐约看到了一张布满胡茬、脸色红润的脸，并且闻到了一股随风飘进来的、淡淡的古龙水和烟草味！与这盒子上的残留味道高度吻合！

是他！那个负责传递消息、甚至可能负责“处理”某些证物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