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侦支队的值班室永远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打印机墨水混合的气味。李锐把第三杯咖啡灌进喉咙时,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划破了凌晨三点的寂静,河西区翠湖小区3栋702,杀人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被水泡过,黏糊糊的带着颤音,“我老婆……她躺在客厅里,全是血……
李锐抓起笔录本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页上洇出个墨点。“先生您冷静点,说清楚地址和姓名。”他边说边朝里间喊,“老张,备车,翠湖小区命案,挂了电话才发现掌心全是汗。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拍门。李锐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命案了,局里上下都憋着股火。警车在雨幕中穿行,红蓝交替的灯光把积水路面照得斑驳陆离。老张握着方向盘啧了一声:“这鬼天气,怕是又要麻烦。
李锐没接话,点开手机里的地图。翠湖小区在城郊,十年前建的商品房,现在住着不少退休老人。凌晨三点报案,死者是报案人的妻子,这情节怎么想都透着诡异,警戒线把3栋楼下围出个半圆,几个穿着睡衣的邻居远远站着议论。李锐套上鞋套走进702,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客厅中央躺着个女人,胸口插着把水果刀,暗红色的血浸透了米白色的地毯。法医正在检查尸体,抬头对李锐摇了摇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一刀毙命,报案的男人叫赵启东,四十岁左右,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淋过雨。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肩膀止不住地抖。赵先生,再跟我说一遍昨晚的情况。”李锐拉过张椅子坐下,打开录音笔。
赵启东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我……我昨晚七点就去公司加班了,项目赶得紧,一直待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家。开门就看到……看到淑芬她……”他说着又捂住脸,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有谁能证明你在公司加班?部门的小王和老刘都在,我们三个一直待在办公室,中间就去了几趟洗手间。”赵启东语速很快,像是怕被打断,“不信你们去问,公司监控也能拍到,李锐记下他说的名字,起身在屋里转了转。两居室的房子收拾得干净,电视柜上摆着夫妻俩的合照,照片里的女人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主卧的衣柜半开着,里面挂满了女士衣服。李锐拉开抽屉,在最底下发现个上锁的首饰盒。“你太太平时戴首饰吗?”他回头问,赵启东愣了下,摇摇头:“她不喜欢那些,说戴着碍事,正说着,老张推门进来:“小李,问过物业了,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赵启东确实没进过小区。公司那边也查了,监控显示他七点十五分进的办公楼,凌晨两点零三分离开。
李锐皱起眉,这就奇怪了。死亡时间和赵启东的加班时间完全重合,他有公司同事和监控作证,物理上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他公司到这里要多久?不堵车半小时,这鬼天气估计得四十分钟。”老张递过来份打印的监控截图,“你看,这是他进出公司的记录,中间没离开过办公楼大门,李锐盯着截图里赵启东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男人发现妻子惨死,反应会这么“标准”吗?不哭天抢地,也不歇斯底里,就只是机械地发抖和流泪,回到局里已经是清晨,雨停了,天边泛着鱼肚白。李锐把笔录摊在桌上,赵启东的不在场证明完美得像块无缝的钢板。
会不会是外部人员作案?”新来的实习生小王端着豆浆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李锐咬着油条摇头:“门窗都没撬动痕迹,凶器是家里的水果刀,更像是熟人作案。”他敲了敲赵启东的证词,“而且你注意到没,他说中间只去了洗手间,但没说具体次数和时长。
正说着,老张推门进来,脸色凝重:“有新情况,昨晚跟赵启东一起加班的老刘来了,说有话要讲。老刘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坐在椅子上局促地搓着手。“警察同志,我……我昨晚没说实话。”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赵启东昨晚大概十一点左右,离开过办公室将近一小时。
李锐猛地坐直了:“你确定?为什么之前不说?他今早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瞒着……”老刘的脸涨得通红,“但我想了想,人命关天,还是说了吧。昨晚大概十点五十,他说肚子疼去洗手间,一直到十一点四十多才回来,我还跟他开玩笑说掉茅坑里了。
李锐立刻调出办公楼的监控录像,果然在10:52看到赵启东走出办公室,11:47才回来。中间这五十五分钟,走廊监控没拍到他的身影。办公楼有几个出口?两个,正门和消防通道,但消防通道的门平时都是锁着的。”老刘补充道,“不过上周锁坏了,物业还没修。李锐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老张,跟我去趟他们公司,
查消防通道的监控果然拍到了赵启东。10:55,他从三楼的消防门出来,快步下了楼梯。11:40又从外面回来,进楼梯间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李锐盯着屏幕里那个模糊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五十五分钟,从公司到翠湖小区一来一回至少要四十分钟,剩下的十五分钟够不够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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