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指尖还沾着上一案现场残留的微量铁锈——那是从老鬼下线阿坤租住的旧仓库里,一块被撬断的铁皮箱碎片上蹭到的。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她面前的白板上贴满了照片和便签,最中间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扛着半人高的木箱,消失在巷子深处,箱角露出的暗纹,和三天前截获的那批清代玉璧包装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老大,阿坤的口供有突破。技术组的小周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键盘敲击声急促得像鼓点,他招了,老鬼这次走的是海运,货轮代号远航号,但具体离港时间和货舱位置,他说老鬼只在交易前两小时发暗语,从不提前透底。
苏然抬手按了按眉心,目光扫过白板上标注的港口区域分布图。全市有三个货运码头,其中东港是外贸专用港,每天凌晨有三艘货轮发往东南亚,远航号就在其中。她伸手圈出东港的位置,笔尖在纸上顿了顿:阿坤接触老鬼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习惯?比如老鬼说话的口音、手上的标记,或者……他提过什么和船有关的词?小周低头翻了翻审讯记录,突然眼睛一亮:有!阿坤说,老鬼上周跟他对账时,抱怨过这次的货太娇贵,得跟冰鲜舱隔远点’——东港的货轮里,只有远航号有独立的恒温货舱,专门装高端海鲜和精密仪器!
苏然立刻抓起对讲机:李队,带行动组去东港码头待命,穿便衣,重点盯远航号’的恒温货舱入口;技术组继续破解老鬼的暗网账号,一旦有新消息立刻同步。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此刻是晚上10点,距离远航号原定的离港时间还有5个小时——但老鬼绝不会按常理出牌,他们必须抢在时间前面。
车子驶离市区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苏然靠在副驾驶座上,脑子里过着上一案的细节:三天前,他们在城郊的废弃工厂截获了一批准备转运的清代玉璧,抓获了阿坤在内的三名下线,但老鬼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一点指纹都没留下。唯一的线索,是阿坤口袋里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亥时三刻,东港见,带宋碗——宋碗,指的就是那只流失民间多年的宋代汝窑青瓷碗,釉色如天青,碗底有奉华二字款识,是国家一级文物,也是老鬼这次走私的核心目标。老大,小周发消息了!开车的队员小陈突然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串加密字符,后面跟着小周的备注:破解了!老鬼给手下发的暗语,凌晨2点,恒温舱3号门,凭鱼符交接’——鱼符应该是接头信物!
苏然的心猛地一沉。凌晨2点交接,远航号原定凌晨3点离港,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1个小时。她立刻拨通李队的电话:李队,通知所有人,凌晨1点50分前必须到位,分成三组:一组守恒温舱3号门,一组堵货轮的船员通道,一组在码头出口设卡,防止老鬼弃货逃跑。注意,老鬼的人可能带武器,行动时务必注意安全。挂了电话,苏然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铐。她想起三个月前,文物局的老教授找到他们时的神情——老人捧着一张汝窑青瓷碗的照片,声音发颤:这碗要是流到国外,就再也回不来了。苏警官,拜托你们了。那眼神里的恳切,此刻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
东港码头的凌晨,弥漫着一股咸腥的海风。苏然和队员们穿着码头搬运工的蓝色工装,混在来来往往的货车之间。远处的远航号像一头黑色的巨鲸,停泊在泊位上,甲板上的灯光昏黄,偶尔有船员走动,影子被拉得很长。恒温货舱的3号门在货轮中层,旁边堆着几个巨大的冷藏箱,正好能挡住他们的身影。老大,1点58分了。小陈压低声音,手里的夜视仪对准3号门。苏然点点头,摸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各组注意,目标即将出现,保持警惕,听我指令行动。
话音刚落,就见两辆黑色面包车缓缓开到3号门附近。车门打开,下来六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为首的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戴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苏然的瞳孔骤然收缩,上一案中,阿坤提到过老鬼左手戴表,表链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老鬼!
男人走到3号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鱼符,递给守在门口的船员。船员核对了一下,打开了货舱门。就在老鬼和手下开始搬运木箱时,苏然猛地站起身,举起对讲机:行动!第一组队员立刻冲上去,堵住货舱门;第二组从船员通道包抄,防止有人从船上逃跑;第三组则迅速控制了面包车,司机刚想发动车子,就被小陈按住了肩膀,手铐咔嗒一声锁上。
老鬼的手下反应过来,有两个人从腰后摸出弹簧刀,朝着队员们扑过来。李队上前一步,左手格开对方的手腕,右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人按在地上;另一个人则被苏然拦住,她侧身避开刀刃,手指扣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拧,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老鬼见势不妙,转身就往货轮的驾驶室跑。苏然立刻追上去,甲板上的海风刮得她眼睛生疼,她看着老鬼的背影,突然大喊:你以为跑得了吗?你的暗网账号已经被我们破解了,你的下线全被控制了!老鬼的脚步顿了一下,苏然趁机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老鬼猛地回头,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苏然的胸口。苏然的心一紧,她知道,老鬼已经走投无路,很可能会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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