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伟是被胸口的轻痒弄醒的。
暖光灯还亮着,淡橘色的光裹着小虫后柔软的绒毛,它正用前足轻轻蹭他的衣领,左翼那片焦黑的翅膜已经淡了些,泛着微弱的紫光。
窗外传来母巢舰引擎的低鸣,混着走廊里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是柳如眉,他不用睁眼都知道,那脚步的节奏,是她习惯的“轻踩三步停半秒”,怕吵醒他。
果不其然,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带着星蕨清香的风飘进来。江伟眯眼瞧着,柳如眉手里拿着件叠好的深绿色战术服,袖口别着枚银色星徽,是上次总部嘉奖时发的,她一直说“戴着碍事”,却总帮他别在袖口。
她走到床边,弯腰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手背,像羽毛拂过,却没立刻收回。
“醒了就别装睡。”柳如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小巢在厨房温了能量粥,加了星花蜜,你昨天说想喝甜的。”
江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手背——那是惊雷炮的后坐力磨出来的,这么多年都没消。“又熬夜调试炮管了?”他坐起身,小虫后顺着他的衣襟爬到肩头,用头蹭他的下巴,“眼底都青了。”
柳如眉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紧了些,只好别扭地别过脸:“总不能带着没调好的炮进裂隙。”她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苏清月说,异空间的能量可能会干扰武器系统,我多查了几遍参数。”
江伟笑了,拉着她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知道你细心。”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其实不用这么拼,有我呢。”
柳如眉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躲开,只是小声嘟囔:“谁要你护着……”话虽这么说,肩膀却悄悄靠向他,像习惯了找个支撑点。
江伟心里软得发疼。他知道,他们之间从不需要说“我们在一起了”这种话。和平时期的人总说暧昧不清会惹麻烦,可在这飘在星际里的母巢舰上,在随时可能跟暗影、异空间敌人拼命的乱世里,这种“不说破”的默契,才是最稳妥的。
一旦公开,总部或许会质疑队伍的凝聚力,或许会派来不相干的人打乱节奏,甚至会让她们之间多了层“身份”的束缚——现在多好,是战友,是家人,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守护者,不用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分。
就像小巢,早上总会把他的战术靴擦得锃亮,鞋边绣上细小的星纹;苏清月的数据分析报告,永远会在扉页用铅笔写一行“注意能量波动峰值”,只有他能看懂那行小字的位置;
灵汐捡的星石,总会留一块最亮的放在他枕头底下;千代雪姬的幻术练习,总故意把星兽的影子投在他房间的墙上,怕他晚上孤单;唐晓晓的终端,永远跟他的连在同一个加密频道,哪怕是半夜有数据异常,也会第一时间提醒他。
这些细碎的事,比任何“我喜欢你”都更实在。
“对了,”柳如眉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块淡紫色的织物,“小巢昨天织的,说是……备用的。”
江伟接过来,指尖触到柔软的丝线——是虫族吐丝机织的,尺寸小小的,像给婴儿用的小毯子,边缘绣着迷你版的星蝗兽图案。他心里一动,抬头看柳如眉,她却已经站起来,转身往门口走:“我去叫灵汐她们准备,你赶紧洗漱。”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伟把小毯子叠好,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里面已经有好几件类似的小物件了——小巢织的小袜子,灵汐用星光凝的小吊坠,苏清月磨的冰莲形状的小摆件。
他知道,她们都懂。乱世里,孩子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希望”,是他们守护的这片星空未来的样子。
他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从没想过要“公开”。母巢舰上的人,从来都是“宁缺毋滥”——之前总部想派来两个男性技术员,说“能增强战斗力”,他看了资料就拒绝了,一个刚愎自用,一个心思不正,这样的人进了队伍,只会搅乱现在的默契。
他要的,从来不是“人多”,而是“心齐”,是能一起扛着炮火、一起守着母巢舰、一起把命交给对方的人。
洗漱完走到公共休息室,里面已经热闹起来。小巢蹲在长桌旁,给虫族幼虫喂能量晶,淡紫色的幼虫围着她的指尖转,像一群小绒球;灵汐坐在软椅上,手里拿着贝壳,正用星光调试频率,淡银色的光在她指尖流转,偶尔溅起几点火花;
千代雪姬站在窗边,指尖凝着一小团幻术能量,正试着把它和灵汐的星光融合,形成淡紫色的光膜;苏清月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是裂隙的三维模型,唐晓晓站在她身边,指着模型上的红点说:“这里是能量最稳定的入口,进去后大概三分钟,会到达异空间的核心区域。”
看到江伟进来,小巢立刻站起来,手里还沾着点能量晶的粉末:“江队!早餐在保温箱里,我去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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