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倒要看看,她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
朱剩的声音不大,但那股子疯劲和决绝,却像冰冷的刀子,刮过在场每个陷阵营汉子的心头。
王麻子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跟观音奴置气了,他三两步冲到朱剩跟前,看着他左臂上那道还在渗血的深口子,急得满头大汗:“公子!你这伤……咱们伤亡也不小,三十里夜路去摸鞑子的哨站,还是个几百人的队伍,这……这不是去送死吗?!”
弟兄们也围了上来,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和王麻子一模一样。这不是怕死,这是觉得不值!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情报,拿剩下这点兄弟的命去填,太险了。
“送死?”朱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比冬日的寒风还冷。他一把推开王麻子,自己撕下块布条,用牙咬着,飞快地在伤口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整个过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现在,立刻,清点能动的人手和还能用的家伙!”朱剩的命令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眼神扫过众人,“半刻钟后,出发。谁他娘的再多说一句废话,就给老子留下来看家!”
这股悍不畏死的疯劲,瞬间压下了所有的疑虑。
军令如山。
陷阵营的汉子们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包扎伤口,检查刀刃,补充箭矢,林间只剩下兵器碰撞和布条撕裂的细碎声响。
朱剩这才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被两个士兵看押起来的观音奴。
她站在树影里,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愈发苍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有恐惧,有不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
“你最好祈祷你的情报是真的。”朱剩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鬼魅的耳语,“如果我在鹰愁涧扑了个空,或者那是个陷阱,我保证,在我死之前,第一个扭断的就是你这漂亮的脖子。”
观音奴身体一颤,咬紧了下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垂下了眼。
半刻钟后,二十七名还能一战的陷阵营精锐集结完毕。他们丢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负重,只带着最精良的兵器和干粮,如同一群准备在黑夜中狩猎的饿狼。
“出发!”
朱剩一声低喝,率先钻入了浓稠如墨的夜色之中。
……
夜风呼啸,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三十里的山路,对于这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队伍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尤其是在夜间潜行,更是耗费心神。
朱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那只受伤的左臂仿佛毫无知觉,整个人像一头警觉的猎豹,感官张开到了极致。
一路上,弟兄们心里的那点嘀咕,在亲眼见识了朱剩的本事后,全都烟消云散了。
行至一处隘口时,朱剩猛地抬手,整个队伍瞬间停下,落地无声。
“怎么了公子?”王麻子压低声音问,他瞪大了眼睛,却什么都没发现。
朱剩没回答,只是指了指左前方一块不起眼的岩石。借着微弱的月光,那里看起来空无一物。
但他却缓缓从腰间摸出了一柄匕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朱剩动了!
他像一只狸猫,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几个起落间就贴近了那块岩石。就在众人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他手腕一翻,一道寒光闪过!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血肉破裂声。
岩石后,一个穿着北元斥候服饰的暗哨,捂着自己的喉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悄无声息地软倒下去。他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王麻子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这才看清,那暗哨隐藏得极其巧妙,几乎与岩石和阴影融为一体,若非朱剩提醒,他们这二十多号人就算从旁边走过去,也未必能发现!
这份战场洞察力,简直不是人!
朱剩做了个手势,两个士兵立刻上前,熟练地将尸体拖进草丛,抹去痕迹。
经此一事,队伍里再无半点杂音,所有人看着朱剩的背影,都带上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敬畏。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令,而是对强者的绝对信服。
又潜行了约莫一个时辰,鹰愁涧终于遥遥在望。
那是一道两山夹峙的狭长山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朱剩带着王麻子等几个好手,悄悄摸上了一处视野绝佳的山坡,向下望去。
山谷中,篝火点点,营帐错落。巡逻的哨兵,暗处的岗哨,其位置和数量,竟然与观音奴所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营帐中隐约透出的光亮,都能大致判断出三四百人左右的规模。
“公子……那婆娘,她真没说谎!”王麻子看得心头火热,压抑着兴奋低声道,“几百个鞑子,咱们二十七个兄弟,出其不意,干他娘的一票大的!”
朱剩却没有立刻下令。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北元人的营地,而是像鹰隼一般,缓缓扫过山谷的每一寸阴影。
多年特种兵生涯养成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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