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朝堂的风云渐息,暗河的转型步入正轨。当血腥与阴谋成为过往,那些被时代洪流裹挟的灵魂,终于有机会审视内心,追寻被遗忘的月光。对于慕雨墨而言,她的人生曾是一片被毒药与杀戮浸透的荒原,直到那抹清冷如月、坚韧如竹的身影,再次照进她的生命,荒原之上,才悄然绽放出名为“救赎”的花。
一、 宫宴惊鸿,旧梦重温
天启城,一场庆祝边境大捷的宫宴。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已逐渐洗去阴霾、以“皇商”与“帝师”身份立于朝堂的暗河代表——苏昌河与火麟飞赫然在列。而随行人员中,一袭墨紫色宫装、容颜绝艳却气质冷冽的慕雨墨,格外引人注目。她代表慕家,亦代表暗河新兴的医药与香料产业。
宴至中场,百官微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起身,向明德帝敬酒,谈及边境一种奇毒,令军中将士苦不堪言,太医院束手无策。明德帝目光扫过席间,最终落在苏昌河身上:“苏爱卿,听闻暗河麾下,亦有精于毒理之奇人?”
苏昌河神色平静,尚未开口,坐于他下首的慕雨墨已盈盈起身,敛衽一礼,声音酥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陛下,此毒名‘蚀骨瘴’,生于南疆瘴疠之地,小女子不才,恰知解法。”
顷刻间,所有目光聚焦于她。慕雨墨从容不迫,将毒理、症状、解法娓娓道来,言辞精准,逻辑清晰,甚至提出了改良军中防疫的几点建议,听得明德帝连连点头,众武将面露喜色。
就在她语毕,准备落座之际,席间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响起:“慕姑娘高才。只是,姑娘所言解法中有一味‘七月兰’,性烈,与军中常用金疮药相遇,恐生微毒,长期积累,于士卒体魄有损。不知可否以‘寒潭薄荷’替代,虽见效稍缓,却更为稳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者乃是一名身着月白儒衫、气质清癯、面容俊雅的中年男子。他坐于文官席中,位置不算显赫,但气度卓然,正是以医术精湛、品行高洁闻名于太医院的太医令——唐怜月。
慕雨墨娇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抬眸望去,正对上那双清澈如古井、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多年前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个曾与她月下论药、曾许下诺言、却又因家族与立场而被迫分离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已是誉满天下的太医令。
她迅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再抬眼时,已恢复那副妩媚中带着疏离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唐太医所言极是,是小女子疏忽了。寒潭薄荷确是更佳选择,多谢唐太医指正。”
唐怜月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有欣赏,有探究,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他并未多言,从容落座。
一场小小的医术探讨,在旁人看来只是寻常交流。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尤其是始终关注着慕雨墨的苏昌河与火麟飞眼中,却品出了不同的意味。
火麟飞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苏昌河,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昌河,你看!有情况!唐太医看慕姐姐的眼神不对劲!我就说嘛,慕姐姐这么漂亮又厉害,肯定有人惦记!”
苏昌河淡淡瞥了他一眼,未置可否,只是端起酒杯,掩去唇边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唐怜月……确实是个值得留意的人。或许,是一味化解慕家与过往恩怨的良药。
二、 月下重逢,毒医交锋
宫宴后不久,因边境奇毒之事,明德帝下旨,由太医院牵头,暗河慕家协理,共同研制解毒药剂并制定防疫章程。于是,慕雨墨与唐怜月的交集,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
太医院专用的药庐内,药香弥漫。慕雨墨与唐怜月分坐长案两侧,案上铺满了药材与卷宗。起初,气氛公事公办,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僵持。
慕雨墨习惯以毒攻毒,用药凌厉诡奇,追求速效;唐怜月则秉承正统医道,用药温和稳健,注重固本培元。两人在药方配伍、剂量拿捏上,屡有分歧。
“此毒霸道,非用‘断肠草’之烈性,不足以克之。”慕雨墨指尖点着一味剧毒草药,语气坚决。
“断肠草虽效猛,然毒性残留亦烈,伤及根本。不如以‘金银花’为君,佐以‘黄连’、‘黄芩’,虽慢,却可清解余毒,调理内腑。”唐怜月声音平和,却寸步不让。
争论间,慕雨墨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慕家特有的锋锐与咄咄逼人;而唐怜月始终不急不躁,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几次下来,竟是慕雨墨那些看似冒险激进的法子,总被唐怜月以更稳妥、更完美的方案替代,效果更佳。
慕雨墨心中既是不服,又隐隐有一丝折服。她不得不承认,唐怜月的医术已臻化境,其仁心与稳健,正是习惯于剑走偏锋的她所欠缺的。
一日,研讨至深夜,药庐内只剩他二人。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唐怜月清俊的侧脸上,柔和了他白日里的严肃。他正专注地调整一味药剂的火候,侧影挺拔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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