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因“北极天团”的归来而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局势,调整策略。而在距离好云山数百里外,一座隐藏在深山幽谷、戒备森严的庄园深处,有人正因火麟飞归来的消息而陷入更深的恐惧与狂躁。
这里便是曾经的武林圣地,如今已沦为风流店重要据点的剑王庄。
庄园深处,一间门窗紧闭、弥漫着浓郁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腥甜气息的密室内,一个身影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身形高大,原本应是渊渟岳峙的一代宗师气度,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和神经质。他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锦袍,腰间悬着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正是曾被誉为“中原剑王”的余泣凤。
然而,此刻的余泣凤,早已不复往日威严。他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色斑点,如同灼烧后的疤痕,狰狞可怖。一双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血丝,眼神涣散,时而流露出极度的痛苦,时而迸发出疯狂的戾气。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火麟飞……方周……他们回来了……还带着一头狼王……”余泣凤声音沙哑地重复着刚收到的密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去了好云山……邵延屏那个老狐狸……定然会拉拢他们……”
最让他恐惧的,是情报中提及的细节——方周恢复了!不仅伤势尽愈,记忆也恢复了!
“方周……他怎么会恢复?他明明应该死了!唐俪辞亲手取了他的‘心晶’,他怎么可能活过来?!”余泣凤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是那个火麟飞……一定是他搞的鬼!那个红毛小子,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方周的复活,意味着当年那桩涉及唐俪辞、风流店核心机密的旧事,很可能被重新揭开!而他余泣凤,作为当年事件的参与者和受益者(或者说,沦陷者),首当其冲!
更重要的是,方周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猩鬼九心丸”所谓“无解”之毒的最大讽刺!如果方周能恢复,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种控制了他身心、让他生不如死却又无法摆脱的剧毒,也有了解药的可能?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另一种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不,不能有解药!鬼牡丹大人不会允许!一旦“猩鬼九心丸”不再绝对控制,那些被他用毒药驱使、或因毒药而依附于风流店的江湖人,还会听命于他吗?他余泣凤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尽管是扭曲的),都将烟消云散!
“不……不行……”余泣凤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袭来,那是“猩鬼九心丸”毒性即将发作的征兆。他踉跄着扑到墙边的暗格,颤抖着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几粒殷红如血、散发着诡异甜香的药丸,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和着唾液强行咽下。
药丸入腹,一股灼热的气流迅速蔓延开来,暂时压制了身体的痛苦和内心的焦躁。他脸上的红斑似乎也淡了一些,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狠厉与决绝。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精神依赖和扭曲的平静。
他不能失去风流店的庇护,不能失去“猩鬼九心丸”带来的力量(哪怕是饮鸩止渴)和地位。任何可能威胁到现状的因素,都必须被清除!
“鬼牡丹大人……”余泣凤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个隐藏在更深黑暗中的主宰,“您一定也得到消息了吧?您会怎么做?”
他深知鬼牡丹的手段和野心。火麟飞和方周的归来,尤其是方周的恢复,对鬼牡丹的计划绝对是巨大的威胁。鬼牡丹绝不会坐视不管。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余泣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借鬼牡丹大人之手,除掉火麟飞和方周!永绝后患!”
他立刻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以极其谦卑惶恐的语气,写了一封密信,详细禀报了火麟飞、方周归来及方周恢复的消息,并极力渲染此事对风流店计划的巨大威胁,恳请鬼牡丹大人定夺,并暗示自己愿为前驱,效犬马之劳。
写完密信,用火漆封好,唤来绝对心腹的死士,令其以最快速度送往风流店总坛。
做完这一切,余泣凤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内心的不安依旧如毒蛇般缠绕。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痛苦和厌恶。
曾几何时,他也是名震天下的“剑王”,受万人敬仰。只因一念之差,渴求更强的力量,服下了鬼牡丹赐予的“猩鬼九心丸”,从此便坠入这无间地狱。功力确实大增,甚至一度让他感觉触摸到了剑道的更高境界,但随之而来的,是日益加剧的毒瘾发作时的痛苦,是容貌尽毁的耻辱,是身心彻底被鬼牡丹掌控的绝望。
他成了风流店摆在明面上的“招牌”,替鬼牡丹干尽了脏活累活,吸引着中原武林的仇恨。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枚用废即弃的毒棋,但他已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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