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麟飞用他那跳跃性的思维,将“阳谋”这个概念如同投石般砸进暗河精英们习惯了的阴谋温床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知冲击。
这个红发少年似乎天生就有一套迥异于常人的逻辑,总能把复杂的事情用最直白、甚至有些“天真”的方式重新解构,偏偏还让人无法立刻反驳。
暗河的一处秘密据点,深藏于地下,空气带着泥土和金属的冰冷气息。石壁上的火把跳跃着,将围坐在粗糙石桌旁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气氛凝重,正是暗河高层一次关于如何应对当前危局的小型战略会议。
苏昌河坐在主位,面色依旧带着伤后的些许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掌控力。苏暮雨坐在他左下首,面具下的目光冷冽如刀。另外几位参与此次行动的慕家、苏家核心成员分坐两侧,个个面色沉肃。
火麟飞也被苏昌河允许旁听,他坐在苏昌河右手边一个稍远的位置,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秘密基地”风格的地方,但听着听着,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会议的内容,基本围绕着如何应对浊清越来越密集的搜捕,如何切断对方新发现的几条线索,是否要牺牲掉某个可能暴露的据点,以及如何利用其他势力对浊清的不满进行有限度的借力打力等等。
这些讨论,充满了暗河特有的风格:隐秘、算计、断尾求生、在夹缝中寻求一线生机。每一个提议都经过深思熟虑,但也透着一种被无形大手扼住喉咙的压抑感。
就在一位苏家执事提出一个颇为精妙、但也极为复杂的“移花接木”之计,需要牺牲三名优秀暗桩才能暂时迷惑对手时,火麟飞终于忍不住了。
“等等!我有个问题!”他举起手,像课堂提问一样,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苏暮雨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悦,其他暗河精英也微微皱眉,显然不喜欢在这种严肃场合被打断。
苏昌河却只是淡淡地看了火麟飞一眼,开口道:“说。”
火麟飞得到允许,立刻站起身,走到石桌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金色的眼眸扫过在场众人,脸上带着不解和一种“你们怎么没想到”的急切:
“各位,我们讨论了这么久,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被那个浊清牵着鼻子走啊?”
一句话,让在场几位暗河精英的脸色都微微变了。这话虽然刺耳,却某种程度上戳中了事实。自从浊清开始全力追查大家长下落以来,暗河确实一直处于被动防御和隐匿的状态。
苏暮雨冷声道:“浊清势大,掌控朝廷资源,暂时避其锋芒,乃是明智之举。”
“避其锋芒我同意!”火麟飞用力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但不能一直躲啊!而且,我们为什么非要在他设定的游戏规则里玩呢?”
他伸出手指,开始比划,语气激动起来:“你们看啊!那个浊清,根据昌河的描述,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最擅长的是什么?是阴谋诡计!是躲在暗处玩弄人心,是借刀杀人,是设置各种陷阱让人往里跳!对吧?”
众人沉默,算是默认。浊清的可怕,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其深不见底的城府和狠辣诡谲的手段。
“那我们呢?”火麟飞指着在座的暗河精英,又指了指自己,“我们现在在干嘛?我们也在拼命地玩阴谋!想着怎么切断线索,怎么故布疑阵,怎么牺牲这个保全那个……我们这不就是在用我们最不擅长的东西,去跟一个玩了几百年阴谋的老狐狸,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里死磕吗?”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若有所思或依旧皱眉的表情,抛出了核心观点:“这不对啊!这就像是用我的短处去碰人家的长处,这不是找不自在吗?我们应该扬长避短啊!”
一位慕家高手忍不住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哼,说得轻巧。面对浊清这等对手,不用阴谋,难道光明正大地打上门去?那是送死!”
“谁说要光明正大打上门了?”火麟飞立刻反驳,眼睛瞪得溜圆,“我说的是换个思路!不用他擅长的那种见不得光的‘阴谋’,我们用‘阳谋’啊!”
“阳谋?”这个词让在座不少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阴谋他们精通,阳谋是什么?
“对!阳谋!”火麟飞见终于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更加来劲了,他开始结合自己从超兽战队和零散历史知识里搜刮来的理解,尽力解释道:“阴谋是设陷阱,是欺骗,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被识破就完蛋了。但阳谋不一样!”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阳谋是……是光明正大地出招,是即便对方看穿了你的意图,也不得不按照你的节奏来,不得不跳进你挖的坑里!因为你这个坑,是挖在大势上,挖在人心上,挖在规则本身上的!”
他看向苏昌河,试图寻找支持:“昌河,我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就像历史书上那些……嗯……比如那个‘推恩令’?皇帝光明正大地让诸侯王把土地分给所有儿子,削弱他们的力量,诸侯王明知道这是削藩的计策,能拒绝吗?不能!因为这是‘恩典’,拒绝就是抗旨不尊,就是给了皇帝讨伐的理由!这就是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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