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郊外,通往碧落宫一处隐秘别院的林间小道上。
一辆看似朴素、实则内藏玄机的马车,正不疾不徐地行驶着。车内,宛郁月旦正闭目养神,指间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缓缓转动,脑中推演着近来的江湖局势,尤其是关于那位死而复生、却疑似失忆的方周,以及与他形影不离的红发少年火麟飞的情报。
“唐俪辞引狼入室,鬼牡丹作壁上观,柳眼濒临崩溃……这盘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宛郁月旦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喜欢在幕后操控棋局,看着那些自诩聪明的人在棋盘上挣扎。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自己也会有……“棋子上门”的一天。
马车忽然缓缓停了下来。
“少主,”车夫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传来,“前方……路中间,似乎有人。”
宛郁月旦眉头微蹙,并未睁眼:“何人?”这条路通往他的别院,寻常人绝不会在此逗留。
“是……一位红发少年,穿着……甚是耀眼的金袍。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墨发白衣的公子。”车夫的声音有些古怪,似乎被那身行头晃到了眼睛。
宛郁月旦手中转动的棋子猛地一顿。
红发?金袍?墨发白衣?
不会……这么巧吧?!
他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今日出门,他是不是忘了看黄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抬手微微挑开车窗帘幔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一眼,宛郁月旦便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两颗人形太阳杵在路中央,光芒万丈。
不是火麟飞和方周(小白)又是谁?!
只见火麟飞正叉着腰,一脸“此路是我开”的嚣张表情(其实他只是在研究地图),而他身边的方周,则安静地站着,眼神依旧带着那种特有的、纯净的茫然,仿佛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
宛郁月旦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调转车头,离这两个移动的“麻烦源”越远越好!
然而,已经晚了。
火麟飞那堪比雷达的视线,已经精准地捕捉到了这辆马车,以及……车窗后那双窥探的眼睛。
“诶!有车!”火麟飞眼睛一亮,立刻收起地图,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马车前,非常自来熟地拍了拍车厢壁,“喂!里面的朋友!问个路呗!去碧落宫怎么走啊?这破地图画得跟鬼画符似的!”
车夫:“……”
宛郁月旦:“……”
碧落宫?!他要去碧落宫?!他去碧落宫想干嘛?!拆家吗?!
宛郁月旦只觉得额角青筋开始隐隐跳动。他强压下立刻驱车逃离的冲动,维持着镇定,并未露面,只是隔着车帘,用经过改变的中性声音淡淡道:“阁下找错路了,碧落宫不在此方向。”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尊瘟神打发走。
“啊?走错了?”火麟飞挠了挠头,有点失望,但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车帘缝隙间一闪而过的、宛郁月旦脸上那副标志性的、遮住双眼的银色丝缎眼罩给吸引了。
“咦?”火麟飞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他凑近车窗,试图看得更清楚,“这位朋友,你眼睛上戴的是什么?挺别致啊!是受伤了吗?还是……最新款的时尚单品?”
宛郁月旦心中警铃大作!该死!他就知道这眼罩太显眼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想与这麻烦精有任何视线接触,声音也更冷了几分:“与阁下无关。请让路。”
然而,他越是想躲,火麟飞就越是来劲。
“别这么冷淡嘛!”火麟飞笑嘻嘻地,完全没把对方的逐客令当回事,“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嘛!我看你这眼罩材质不错,绣工也挺精细,哪儿买的?给我也整一个呗?戴上去肯定特别有神秘感!小白你说是不是?”他还不忘拉上方周寻求认同。
方周(小白)闻言,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车窗,似乎真的在思考“眼罩”和“神秘感”之间的关系。
宛郁月旦简直要吐血了!谁要跟你讨论眼罩的材质和绣工?!还整一个?你以为这是买菜吗?!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一般见识。
“此乃私人物品,不便相告。请速速让开。”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若是寻常江湖人,听到碧落宫少主(即便未表明身份)用这种语气说话,早已识趣退开。可惜,他面对的是火麟飞。
“私人物品?那就是定做的咯?”火麟飞的眼睛更亮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厉害啊!定做的更酷!哥们儿,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交个朋友呗?我叫火麟飞,他叫小白!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他竟然……伸手就要去掀开车帘!
“放肆!”车夫忍无可忍,厉声喝道,同时手中马鞭一抖,就要阻拦。
“诶!别激动别激动!”火麟飞动作快如闪电,轻松避开车夫,指尖已经碰到了车帘边缘,“我就是好奇,想看看眼罩帅哥长啥样嘛!又不会少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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