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窍斋将举办“品珍会”,并将展出失落已久的武林至宝“山河社稷图”残片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极短的时间内,激起了滔天波澜。
江湖震动。
“山河社稷图”,传说中蕴藏着前朝龙脉宝藏与绝世武学的秘密,得之可得天下。虽只是残片,其诱惑力也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明里暗里,各方势力闻风而动,或明或暗地朝着万窍斋汇聚。原本就因为红发少年出现而暗流涌动的局势,瞬间被推向了更加汹涌的境地。
风流店,深处。
柳眼面色阴沉地坐在铺着黑色锦缎的矮榻上,指尖一枚淬了剧毒的碧玉扳指被他无意识地反复捻动,几乎要嵌进皮肉里。他面前跪着一名黑衣探子,正低声汇报着品珍会的消息。
“万窍斋……唐俪辞……”柳眼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阴柔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随即又被更深的烦躁取代。那日街头被当众羞辱的场景,如同梦魇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红发少年那张可恶的笑脸,还有周围那些惊骇、怜悯、甚至带着一丝隐秘兴奋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自尊上。
他必须得到山河社稷图残片!唯有获得更强的力量,才能洗刷那日的耻辱,将那个红毛怪,以及所有知情者,统统……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环佩叮咚的清脆声响,西方桃扭动着不盈一握的腰肢,款步走了进来。她今日换了一袭胭脂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容光慑人,只是那双向来含情的美眸中,此刻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你也得到消息了?”柳眼抬眸,声音沙哑冰冷。
西方桃自顾自地在他对面的绣墩上坐下,纤长玉指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青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唐俪辞搞出这么大阵仗,不就是想把水搅浑,引蛇出洞么?”她红唇微勾,露出一抹冷艳的笑,“只是不知,他这饵,是想钓谁?”
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柳眼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以及他眼底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屈辱与戾气,心中那股因火麟飞而起的无名邪火,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那红毛小子,说不定也会去凑这个热闹。”西方桃状似无意地提起,声音慵懒,却带着刺,“毕竟,他看起来最爱的就是‘热闹’了。只是不知,若他再出现在品珍会上,柳师弟你……待要如何自处?”
柳眼捻动扳指的指尖猛地一顿,手背上青筋瞬间暴起。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直刺西方桃:“我的事,不劳师姐费心!管好你自己便是!听闻师姐前几日,似乎也在那小子面前,‘相谈甚欢’?”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西方桃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美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她与柳眼向来面和心不和,互相拆台是常事,但此刻被对方直戳痛处,还是让她心头火起。那个该死的红毛怪!
“不劳师弟提醒。”西方桃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自有分寸。倒是师弟,莫要因私废公,误了主上大事才好。”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出无形的火花,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最终,柳眼冷哼一声,别开视线。西方桃也敛了神色,重新挂上那副慵懒魅惑的面具,只是眼底的寒意,久久不散。
他们都清楚,品珍会是一场鸿门宴,是唐俪辞布下的局。但他们更清楚,山河社稷图的诱惑,他们无法抗拒。而那个行事莫测的红发少年,更是这场局中最大的变数。
与此同时,中原剑会驻地。
邵延屏眉头紧锁,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面前站着几位中原剑会的核心人物,皆是面色凝重。
“唐俪辞此举,太过冒险!”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沉声道,“山河社稷图关系重大,一旦消息泄露,必将引起腥风血雨!我中原剑会身为正道翘楚,岂能坐视?”
“可万窍斋既然已放出消息,我等若不出面,只怕更会让人心浮动,以为我中原剑会怕了。”另一人接口道。
“关键是那红发小子!”邵延屏停下脚步,语气沉重,“此人来历不明,立场不明,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他若在品珍会上现身,是敌是友?会否与那山河社稷图有关?若他出手抢夺,在场之人,谁可抵挡?”
一想到火麟飞那日展现出的、轻描淡写便化解柳眼杀招、又让西方桃铩羽而归的诡异实力,邵延屏便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那少年行事全凭喜怒,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
“依我看,此子虽行事荒诞,但观其言行,似乎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另一位较为年轻的长老沉吟道,“他赠药沈郎魂,虽是随手为之,却也解了其燃眉之急。当街折辱柳眼,更是大快人心。或许……可尝试接触,引其向善?”
“引其向善?”邵延屏苦笑摇头,“谈何容易!此子心性如赤子,却又通透得可怕,善恶观念似乎与常人迥异。他行事只凭本心,不受任何规矩束缚。与其指望引其向善,不如期盼他莫要一时兴起,将品珍会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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