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中原剑会。
作为江湖正道翘楚,中原剑会的驻地自是气象万千。飞檐斗拱,庄严肃穆,巨大的演武场上,此刻已是人头攒动。各门各派的旗帜迎风招展,身着各色服饰的武林人士或聚众交谈,或凝神观望场中即将开始的比武切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气息。
而在演武场边缘,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松之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着朴素青衫的年轻书生。
这书生看起来年岁不大,约莫弱冠,面容只能算是清秀,并无甚出奇之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鸦羽般的黑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平添几分落拓不羁。他生着一双点墨般的黑眸,此刻正微微弯着,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与闲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场中众人。
他手中还持着一卷略显古旧的书籍,时而低头翻阅,时而抬头观望,那副模样,像极了误入武林盛会、前来增长见闻的普通读书人。
唯有那双眼底深处,偶尔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与这副书生做派全然不符的灵动与狡黠。
此人自然便是改换了容貌、伪装前来的火麟飞。
他那身过于招摇的金袍和红发金眸实在太过显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主要是他还没玩够,不想太快被认出来),他特意从他那仿佛百宝袋般的衣袍内衬里,翻出了一个小巧的易容装置,稍微调整了一下发色、眸色和面部轮廓,又换了身符合此地风格的普通青衫。
效果拔群。
他在这演武场边缘站了有一会儿了,来来往往的江湖豪客,最多只是因为这书生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而投来一瞥,便不再关注。无人将他与几日前那个当街“抱”走柳眼、又对西方桃“直言不讳”的红发煞星联系起来。
火麟飞对此十分满意。他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着手中那本不知从哪个书摊淘来的、讲述本地风物志的杂书,一边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地听着周围那些江湖人的高谈阔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前几天城里出了件怪事!”一个瘦高个的汉子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道。
“何事?”同伴好奇。
“风流店的那位‘毒医’柳眼,你知道吧?”瘦高个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据说,被一个红头发、金眼睛、穿着跟个移动金库似的少年,当街给……给抱走了!”
“什么?!”同伴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抱……抱走了?怎么抱的?”
“还能怎么抱?”瘦高个挤眉弄眼,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大姑娘上花轿的抱法!据说柳眼当时脸都气紫了,他那两个手下,红姑娘和花无言,跟在后面,跟丢了魂似的!”
“我的天……那红毛小子什么来头?这么生猛?”
“谁知道呢!神出鬼没的!不过听说后来西方桃也去找过那小子,结果没谈几句,就脸色铁青地走了……”
“啧啧,能让那两位同时吃瘪,了不得啊了不得……”
火麟飞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幸好他及时用书卷抵住嘴唇,才没笑出声来。移动金库?这比喻还挺形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毫无特色的青衫,觉得还是金袍更符合他的审美。
他又将目光投向演武场中央。此刻,正有两名剑客在场上切磋,剑光霍霍,身形腾挪,引得周围一片叫好声。
火麟飞看着,却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点评:
“下盘不稳,发力方式不对,这一剑若是再偏三分,速度再快上一瞬,对手就避不开了……”
“哎呀,这招华而不实,空门太大了,我要是他对手,直接一个滑步近身,攻他左肋,保管他立刻躺下……”
“这俩人打得好客气啊,跟跳舞似的,怎么都不往要害招呼?不是说江湖比武,刀剑无眼吗?”
他觉得有些无趣,这些人口中的“精妙剑招”、“深厚内力”,在他眼中,实在是……破绽百出,慢得像是在放慢动作。他甚至开始怀念起和苗条俊一起被狮王舰队追着跑的日子了,那才叫刺激。
正当他百无聊赖,考虑要不要去旁边的茶摊买点零嘴时,一阵略显嘈杂的议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一群衣着统一、神色间带着几分倨傲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位面容冷峻、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演武场。他们所过之处,人群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道路,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或敬畏、或讨好的神色。
“是点苍派的人!”
“那位就是点苍派如今的掌门首徒,‘断岳剑’刘峥吧?果然气势不凡!”
“听说他一手点苍剑法已得真传,等闲高手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看来这次中原剑会,点苍派是志在必得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火麟飞眨了眨他那双伪装过的黑眸,里面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哦?来了个看起来挺厉害的?他调整了一下站姿,准备好好看看这“等闲高手走不过十招”的剑法,究竟有何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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