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是悄然发生的,如同春雨润物。当吴邪某天清晨起床,看到火麟飞已经坐在窗边,就着熹微的晨光安静阅读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太阳”,似乎和初来时有些不一样了。
最显眼的是他的发型。那一头火焰般张扬的红发已经长到了颈间,被他用一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深蓝色发绳,在脑后随意地扎成了一个小揪揪,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少了几分最初的毛躁,多了几分随性和……文艺?尤其是当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时(据说是王胖子嫌他拆东西时眼神太“灼热”影响发挥,强行给他配的),整个人看起来竟有种奇异的书卷气。
而他手中捧着的书,更是让吴邪大跌眼镜——一本线装版的《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火麟飞看得极为投入,手指轻轻划过泛黄的纸页,嘴里无声地念诵着,眼神专注而明亮,时不时还露出恍然大悟或深思的表情。
“飞哥?你……你这是?”吴邪忍不住出声,感觉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火麟飞闻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动作还有点生疏),看到吴邪,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天真,你醒了?我在看你们老祖宗留下的智慧,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时,王胖子和黑瞎子也陆续起床,看到火麟飞这副“文艺青年”的造型,反应比吴邪还大。
“我靠!飞哥你受什么刺激了?”王胖子围着火麟飞转了两圈,伸手想去摸他的小揪揪,“你这造型……是要改行当文艺青年?还是准备考研?”
黑瞎子叼着烟,啧啧称奇:“小火兄弟,你这眼镜一戴,小辫一扎,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了。怎么?发现打打杀杀没前途,准备弃武从文了?”
火麟飞对他们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反而兴致勃勃地分享他的新发现:“胖子,黑爷,你们不懂!你们这个世界的中国哲学,尤其是道家的思想,对我平衡自身的力量太有帮助了!”
他合上书,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以前在我的世界,我们主要追求力量的极致和爆发,就像这样——”他伸出手,掌心“噗”地燃起一团炽热的金色火焰,能量澎湃,灼热逼人,“追求的是最强、最快、最猛!”
随即,他手掌一握,火焰消失,气息瞬间变得内敛而平和。“但是,过刚易折。我以前虽然强,但力量消耗也大,而且有时候控制不好尺度,容易……呃,造成不必要的破坏。”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被自己修好又弄坏过的各种物件。
“而道家的思想,”他重新拿起《道德经》,像捧着宝贝,“讲的是‘道法自然’,讲‘阴阳平衡’,讲‘柔弱胜刚强’。它让我明白,力量不是一味地向外释放,更要懂得内敛、循环和顺应自然的规律。”
他尝试着再次凝聚能量,这一次,出现在他指尖的不再是跳跃的火焰,而是一团柔和温暖、如同液态阳光般的金色光球,光芒稳定而内蕴,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你看,就像这样。”火麟飞控制着光球在指尖流转,“将爆裂的火焰,转化为更温和、更持久的‘炁’(他用了道家术语)。输出可能没那么狂暴了,但消耗更小,控制更精准,而且……好像对生命的滋养效果更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走到窗台边一盆有些蔫吧的绿萝旁,将指尖的光球轻轻靠近。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叶片,那盆绿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神起来,叶片舒展,绿意盎然,甚至抽出了一根嫩绿的新芽!
“哇!”王胖子惊呼,“飞哥!你以后不开铺子了,咱俩去搞花卉养殖肯定发财!”
吴邪和黑瞎子则是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当然知道道家思想博大精深,但能直接被一个“外星人”拿来优化自身能量体系,并且立竿见影,这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所以你看,”火麟飞收回能量,推了推眼镜,一脸学术探讨的认真表情,“‘无为而无不为’,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妄为,顺应规律去做。‘上善若水’,水至柔,却能穿石。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最强的力量,或许不是最狂暴的,而是最平衡、最能融入万物、生生不息的。”
他这番结合自身实践的“悟道”心得,听得吴邪等人一愣一愣的。虽然有些说法还带着火麟飞式的直白和“科幻”色彩,但核心思想却意外地契合道家精髓。
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吃早餐的张起灵,此时也抬起了头,看向火麟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赞赏。张家传承古老,对道家思想亦有涉猎,他比吴邪他们更能理解火麟飞话中的深意。这种将至阳至刚的力量导向平衡与内敛的领悟,非同小可。
从那天起,火麟飞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不仅研读《道德经》,还找来了《庄子》、《周易》等各种道家典籍,以及一些佛家关于“静心”、“慈悲”的经典。遇到不懂的文言文,他就拉着吴邪这个“学霸”追问到底,那股钻研劲头,比高考前的学生还要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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