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修罗王城的路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玄夜面沉如水,紫眸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后怕。他不敢想象,若非火麟飞反应神速,以应渊当时的状态,能否在那蓄谋已久的偷袭下全身而退。桓钦此举,已彻底越过了他的底线,不仅是对应渊的杀招,更是对他修罗王**裸的挑衅!
火麟飞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笑怒骂,眉头紧锁,时不时担忧地瞥一眼沉默不语的应渊。他虽然嘴上说着“别怕”,但心里清楚,这种来自“故土”的恶意,远比明刀明枪的敌人更伤人心。
应渊始终一言不发,靠在飞驰的魔魇兽车辇内,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暗红色的幽冥景象。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那场偷袭,像一根淬毒的针,刺破了他最后一丝犹豫与幻想。天界,或者说掌控天界的桓钦,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家”了。他们视他为必须清除的隐患,甚至不惜动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车辇直接驶入王宫深处,玄夜立刻下令全城戒严,所有边境防线提升至最高战备等级。同时,他亲自提审那名被火麟飞生擒的天将。
阴森的地牢深处,充斥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那名天将被特殊的锁链禁锢着,奄奄一息,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狂热的顽固。
玄夜甚至无需动用酷刑,只是释放出属于修罗王的恐怖威压,便让那天将神魂战栗,心理防线几近崩溃。在玄夜冰冷如刀的审问下,他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实情:他们确实是受计都星君桓钦密令,潜伏在北天域外,伺机对应渊帝君进行“惩戒”,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则格杀勿论!目的是坐实应渊“勾结魔族、背叛天界”的罪名,为后续天庭出兵讨伐修罗族制造口实!
“桓钦……”玄夜眼中杀机暴涨,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地牢四壁都凝结出了一层冰霜。他挥手让侍卫将瘫软如泥的天将拖下去严加看管,转身走出地牢,心中已有了决断。桓钦必须死!天界,必须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应渊回到青离苑后,便将自已关在了内殿,谢绝了一切访客,包括火麟飞。苑内灯火通明,却静得可怕,只有夜风穿过庭院的呜咽声。
火麟飞在苑外急得团团转,想硬闯又怕刺激到应渊,只能扒着门缝往里瞧,嘴里不停嘀咕:“这小子不会想不开吧?玄夜!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玄夜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枯树下,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理解应渊此刻的心情,那种被曾经誓死效忠的阵营背叛、追杀的巨大冲击,需要时间去消化。他不能逼他,只能等。
“让他静一静。”玄夜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路,需要他自己想通。”
殿内,应渊并未如外界所想的那般消沉绝望。他站在窗前,望着幽冥界那轮永恒暗红的“冥月”,手中紧握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母亲染青留下的唯一遗物。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回想起来修罗界后的一切:玄夜笨拙而小心翼翼的靠近,火麟飞毫无心机的热情与维护,修罗将士们从最初的戒备到如今的隐隐接纳……还有今日,那毫不留情的仙灵剑光。
忠诚与背叛,血脉与立场,过往与未来……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他想起玄夜关于父母过往的叙述,想起火麟飞那句“闪闪发光的才是她”。如果母亲的坚守是她的“道”,那自己的“道”,又该是什么?继续做天界那个恪守天规、却随时可能被抛弃的“罪血帝君”?还是……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心扉。
也许,他不必非要在仙魔之间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也许,他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能够超越仙魔隔阂,真正守护一些东西的路?就像母亲守护她的苍生,就像……玄夜和火麟飞,似乎在试图为修罗族寻找的另一种可能?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血液奔涌。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缕暗红色的、属于修罗王族的血脉之力,第一次,不再感到厌恶与排斥,而是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力量。
玄夜的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他面前摊开着六界星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和可能的动向。桓钦的出手,意味着平衡已被打破,大战一触即发。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火麟飞盘腿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少有的安静,托着下巴看玄夜忙碌。他知道,这种时候,他帮不上太多的忙,安静的陪伴就是最好的支持。
“玄夜,”良久,火麟飞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你说……应渊会想通吗?他会……留下来吗?”
玄夜标记星图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不确定:“我不知道。但无论他作何选择,我都会尊重。”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会……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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