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的夜色,总带着几分蚀骨的清寒。修罗王城的书房却是一隅例外。并非因炭火旺盛,而是因那抹时常闯入的、火焰般的身影。
玄夜搁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微蹙的眉心。案头堆积的奏报已批阅大半,关乎魔界残部的清剿、边境法阵的加固,字字千钧。紫眸掠过窗外永恒暗红的天幕,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悄然漫上眼底。身为修罗王,万年孤寂早已习惯,唯有近来,这寂静里生出了些许不同。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携着室外微凉的空气卷入,瞬间打破了满室沉凝。是火麟飞。他未着戎装,只一身简便的赤色劲装,红发似乎还沾染着演武场上的尘嚣,微微汗湿,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明亮,如同淬了火的星辰。
“还在忙?”他声音里带着惯有的活力,几步便凑到书案前,毫不客气地拿起玄夜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灵茶,仰头饮尽,“啧,又凉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忙起来也得喝口热的。”
玄夜抬眼看他,并未因他的莽撞而动怒,反而因他闯入带来的生气,驱散了周身的冷寂。目光落在他因运动而泛着健康红晕的脸颊,和那截随着他动作而露出的、线条流畅的脖颈上,眸色微深。
“些许琐务,罢了。”玄夜声音平淡,却自然地将手边另一份刚批完的奏报推向一旁,空出位置。
火麟飞嘻嘻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猜你还没用宵夜,厨房新做的莲子羹,还热着,赶紧尝尝。”他边说边打开食盒,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与书房内的墨香、冷檀香奇异地交融。
玄夜看着他忙碌地将玉碗摆好,又熟门熟路地从书架角落摸出一个小巧的暖玉炉,指尖凝起一簇微小的火焰将炉内香炭点燃,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已做过千百回。那火焰至阳至纯,与这幽冥气息格格不入,却温暖得让人心尖发颤。
“你倒是比近侍更清楚东西放在何处。”玄夜语气听不出波澜,接过他递来的温热的羹匙。
“那当然!”火麟飞挑眉,一脸得意,“你这书房我都‘优化’多少回了!哪个犄角旮旯我没摸过?”他说着,顺势挤到玄夜宽大的王座旁,也不坐另一张椅子,就那么挨着他,拿起一份闲散游记翻看,腿不经意地碰着玄夜的。
玄夜持匙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推开。身边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一块暖玉,驱散了幽冥夜寒,也扰乱了原本古井无波的心绪。他默默舀了一勺莲子羹送入口中,清甜软糯,恰到好处地抚慰了疲惫的感官。
烛火噼啪轻响,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在身后巨大的书架上投下交织的光影。
莲子羹见底,火麟飞放下书卷,目光落在玄夜执笔的右手上。那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因常年握笔批阅,指腹带着薄茧,此刻正无意识地在摊开的奏折上轻轻敲击。
“手酸不酸?我给你揉揉?”火麟飞凑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呼吸轻轻拂过玄夜的耳廓。
玄夜侧首,便撞入一双澄澈专注的眼眸中,那里面映着跳动的烛光,也映着他的影子。他未置可否,算是默许。
火麟飞立刻笑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练武之人的粗糙,动作却放得极轻。指尖不轻不重地按揉着玄夜的手腕穴位,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一丝灼热的异能量,舒缓着紧绷的筋肉。
玄夜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他能感觉到火麟飞的指尖在他皮肤上流连,那温度似乎能透过皮肉,熨帖到灵魂深处。万年孤冷,早已习惯了运筹帷幄的杀伐决断,何曾有过这般被人细心呵护的时刻?这种感觉陌生而……令人沉溺。
“你这手,写字好看,打架也厉害。”火麟飞低声嘟囔,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他听,“就是太凉了,得多捂捂。”
玄夜没有睁眼,唇角却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也只有这家伙,敢如此评价修罗王的手“太凉”。
按揉渐渐变了意味。火麟飞的指尖不再局限于手腕,而是缓缓上移,抚过手背,与他十指缓缓交缠。温热的触感紧密贴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
玄夜呼吸微滞,长睫轻颤,却没有抽回手。一种无声的默许在空气中流淌。
火麟飞得寸进尺,另一只手悄然环上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颈窝,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玄夜……累了就别看了,好不好?”
书案上的烛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暧昧的升温,光影摇曳得更加迷离。墨香、冷檀香、还有火麟飞身上特有的阳光般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无形的情网。
玄夜终于睁开眼,紫眸中已是一片深沉的暗色,仿佛蕴藏着漩涡。他侧过头,近在咫尺的是火麟飞放大的俊脸,那双眼眸亮得惊人,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与爱恋。
“胡闹。”玄夜低声斥道,语气却无半分威慑,反而像是一种纵容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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