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的提醒如同精准的预言。就在苏澈收到传讯后的第七日,律法殿一位执事便持令来到丹霞峰,言明副殿主赵嵩出关,欲调阅本届小比魁首所得奖励名录,“以核验宗门资源发放是否公允”。
名义上冠冕堂皇,实则矛头直指苏澈与他手中的无踪阵盘。
云丹长老亲自出面周旋,以苏澈重伤闭关、不宜打扰为由,暂时挡了回去,只提供了一份模糊的奖励清单,其中将“无踪阵盘”描述为“上古隐匿阵盘(残)”,品阶含糊其辞。但这显然无法令对方满意,那执事离去时意味深长的眼神,预示着此事绝不会轻易了结。
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让丹霞峰的气氛都凝重了几分。
然而,就在律法殿似乎准备进一步施压时,一道来自宗主一脉的谕令,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
“九霄秘境将启,着令内门弟子苏澈,备选此次秘境探索名单,即日起前往天枢峰汇合,接受遴选考核。”
谕令一出,各方瞩目。谁都知道九霄秘境名额的珍贵,苏澈能被列入备选,无疑代表了宗主一脉某种程度的态度。律法殿赵嵩即便心有不甘,在此等关乎宗门未来英才培养的大事面前,也不得不暂时按捺。
这自然是柳如霜运作的结果。苏澈心中明了,对这位清冷师姐的相助,感念更深。
他并未耽搁,接到谕令后,便向云丹长老辞行。
“秘境之中,机缘与凶险并存,一切以保全自身为重。”云丹长老谆谆叮嘱,又塞给他数个玉瓶,里面皆是保命、疗伤、恢复灵力的高阶丹药,“丹道亦是大道,莫要荒废。”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苏澈恭敬行礼。这段时间,云丹长老虽未正式收徒,但待他已与亲传无异,这一声“师尊”,他叫得真心实意。
离开丹霞峰,苏澈御风前往主峰天枢峰。一路上,他能感觉到数道隐秘的神识在自己身上扫过,有好奇,有审视,亦有冰冷的注视。他不动声色,将气息维持在筑基五层(近期“苦修”的成果),速度不疾不徐。
抵达天枢峰指定的汇合广场时,此处已聚集了二十余名气息强横的内门弟子。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六层,其中不乏筑基**层的真传,慕容雪、云逸赫然在列。见到苏澈到来,众人反应各异。
慕容雪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是看向苏澈的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傲然,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云逸则主动上前,笑容和煦如初,仿佛完全忘记了排位战上的败绩:“苏师弟,别来无恙。秘境之中,还望相互照应。”
“云师兄。”苏澈拱手回礼,态度不卑不亢。他心知肚明,秘境之内,所谓的“照应”何其苍白,利益面前,同门之情亦可能顷刻翻覆。
除了这些熟悉的面孔,苏澈还注意到几名气息格外晦涩的弟子。一人身着麻衣,背负一柄无鞘石剑,气息沉凝如山岳;另一人则笼罩在一件宽大黑袍中,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周身有阴煞之气缭绕。这几人,显然也是各峰雪藏的顶尖天才,实力绝不弱于慕容雪与云逸。
负责此次遴选考核的,是一位面容古板、气息渊深如海的金丹后期长老,姓铁。铁长老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所有弟子,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九霄秘境,非是尔等宗门内嬉戏之地。其中空间不稳,妖兽横行,更有他派修士虎视眈眈。陨落其中,尸骨无存者,十之三四!”
冰冷的话语让一些弟子面色微变。
“此次宗门共有三十名额。尔等二十七人,皆为备选。三日考核,淘汰十七人!”铁长老言简意赅,“考核内容:登‘万阶云梯’,入‘幻心林’,战‘傀儡阵’!现在,随我来!”
说罢,铁长老袖袍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卷起众人,瞬息间便来到天枢峰后山一处云雾缭绕之地。一条由白玉铺就、直插云霄、看不到尽头的阶梯,出现在众人眼前。阶梯之上云雾翻滚,隐隐有沉重压力传来。
“万阶云梯,考校根基、耐力、意志!一炷香内,登顶者合格!开始!”铁长老点燃一根线香,插在一旁。
话音落下,众弟子各显神通,化作道道流光冲向云梯。
苏澈并未争先,混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踏上阶梯。甫一踏上,便觉周身一沉,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透神魂,仿佛背负山岳而行。越往上,压力越大。
不少弟子冲得太猛,很快便速度骤降,脸色涨红,步履维艰。慕容雪身化冰蓝流光,速度极快,一马当先。云逸身法飘忽,如清风拂柳,紧随其后。那麻衣石剑弟子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扎根阶梯,速度不快,却异常坚定。黑袍弟子则如同鬼魅,在压力缝隙中穿梭。
苏澈运转体内灵力,平和厚重的淡金灵光护住周身,步伐稳健,速度均匀。这云梯压力虽大,但对他那经过十万年修为淬炼的根基而言,尚在承受范围之内。他甚至能分心观察他人,调整自身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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