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夹缝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四个女孩全都呆住了。
就连那个扭曲的倒影,那个作为“概念吞噬者”最终形态的,王小伦的另一面,他那张由纯粹虚无构成的死寂面容上,也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颤动。
那不是肌肉的牵动,而是构成他“存在”的逻辑本身,出现了一丝无法计算的涟漪。
失效了。
他那足以将任何法则,任何存在,任何概念都彻底抹除的至高指令,【万物终结】,竟然对眼前的“残次品”,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这不符合逻辑。
这不可能。
王小伦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脸上不再是创世神的漠然,而是属于人类王小伦的,一个略带嘲讽的,生动无比的笑容。
“你的‘完美’,在我看来,漏洞百出。”
“完美,即是绝对。绝对,不容许任何错误。”扭曲倒影的话语,直接在现实层面掀起波澜,每一个字都带着修正万物的冰冷意志,“而你,连同你所庇护的一切,都是错误。”
“错误?”王小伦笑了。
他觉得自己跟一个宇宙级的偏执程序员对话,本身就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你所谓的错误,是我活过的证明。”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心口。
“你追求的‘完美’,是基于逻辑的冰冷计算,是删除一切变量后得到的唯一解。一个绝对静止,绝对干净的‘零’。”
“而我所理解的‘创造’,恰恰源于那些你最想删除的东西。”
王小伦的视线越过倒影,看向了身后,那四个因为他刚才的举动而心神未定的女孩。
“我妹妹王小雅每天在我耳边的唠叨,在你看来,是毫无意义的噪音。但在我听来,那是‘牵挂’。”
“苏沐清偶尔会因为我和别的女孩走得近而闹别扭,在你看来,是低效的情感冗余。但我却觉得,那是‘在乎’。”
“艾莉娅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在你看来,是盲目的逻辑谬误。但我认为,那是‘包容’。”
“伊琳娜嘴上总是说着各种高傲的话,却会在我靠近时变得不知所措,在你看来,是矛盾的程序冲突。但在我看来,那是‘依赖’。”
“还有铃音。”王小伦的视线落在了那个正对他龇着小虎牙的猫耳萝莉身上,“她那些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在你看来,是破坏秩序的BUG。但在我看来,那是‘亲昵’。”
他的话语,平淡而清晰。
没有蕴含任何法则之力,却比任何神言都更加厚重。
“痛苦,遗憾,欢笑,泪水,爱与被爱,希望与绝望……”
“这些你眼中需要被清除的‘错误代码’,才是一个‘世界’真正的基石。”
“我的人生,由无数这样的‘错误’构成。”
“而你追求的完美世界,”王小伦最后看着那个扭曲的倒影,下了最终的定义,“不过是一座埋葬了一切的,巨大而冰冷的坟墓。”
“我为人生,汝为坟墓。”
“住口!”
扭曲倒影第一次发出了蕴含着情绪的指令。
那是愤怒。
纯粹的,源于自身逻辑被彻底否定的愤怒。
“你已经被那些凡人的低级情感,彻底污染!”
“你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架构师’!”
“你是一个BUG!一个必须被修正,被删除的,宇宙最大的BUG!”
狂暴的毁灭意志,不再扩散,而是疯狂地向着他的中心收缩,凝聚。
维度夹缝在哀嚎。
无数的世界残影,在这股力量面前瞬间化为最原始的粒子。
最终,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毁灭概念,所有的“虚无”,都凝聚成了一把漆黑的长枪。
那把枪没有实体,枪身之上,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光泽。
它只是“不存在”本身。
是“终结”这个概念的具现化。
是专门用来删除“存在”的终极武器。
【概念抹除协议·虚无之枪】。
扭曲倒影举起了枪,枪尖遥遥指向了王小伦的概念本源。
那张与王小伦七分相似的脸上,只剩下绝对的杀意。
“既然你拥抱错误!”
“那就和你的错误一起,归于无吧!”
咻!
没有破空声。
虚无之枪被投掷出来,它跨越了空间,跨越了时间,直接出现在了王小伦的面前。
目标,是他的真灵。
他的存在本身。
“不要!”
“夫君!”
“杂鱼主人!”
“汝快躲开!”
苏沐清,艾莉娅,伊琳娜,铃音,四女同时发出了惊呼,她们身上的法则之力轰然爆发,就要不顾一切地挡在王小伦身前。
然而。
王小伦却对着她们,再次摇了摇头。
他没有躲闪,没有防御。
面对那把足以将神明都彻底从时间线上抹去的虚无之枪,他缓缓张开了双臂。
疯了。
这是所有女孩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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