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
距离那日宫宴已经过了两天,住在建章宫的小皇帝照常上朝、计划北伐,没有影响半点理政效率。
如今批完奏折的小皇帝正捧着如意熬的冰糖雪梨汤小口小口地喝着,视线落在窗外被雨淋的花上。
粉粉嫩嫩的花朵被雨滴肆意摧残。
这幅画面落在惜花人的眼里怕是要哎呦哎呦心疼得不行,但毫无惜花之心的郁离只想吃鲜花饼。
反正花也开了,他也赏过了,如今该让它们散发最后余热了。
穿着蓝色常服的小皇帝指着院子里盛开的娇艳花朵兴冲冲地开口,“如意,今天做些鲜花饼吧。”
伺候在旁的太监看得眼皮直抽。
我滴个小祖宗哎!您可真是次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御花房辛苦培育的花要被嚯嚯喽!
如意闻言望向小皇帝指的花,指挥宫女把那些花搬下去。
“陛下稍等,奴婢去给您做。”
“好。”郁离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穿着青色衣裙的如意离开。
他又让胖墩墩的张公公把那盆魏紫牡丹端到自己眼前,伸手揪了一朵长得正艳的紫色牡丹花。
“长得真好看,正好揪下来。”
捧着花的张公公被小皇帝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魏紫牡丹摔了。
ε=(′ο`*)))唉,多好的牡丹啊!
可惜遇到了他们辣手摧花的陛下,只能被陛下揪下来把玩。
谢临怀和同样入宫觐见的襄王世子陆景凉踏入建章宫时便见到摇摇欲坠的张公公捧着花进献陛下。
小皇帝捏着那朵魏紫牡丹赏玩。
不是纯粹用眼睛欣赏的那种,而是把花揪下来仔细地打量。
哎呦喂!这盆牡丹花算是毁了!
郁离似有所察地瞟向同时踏入大殿面圣的两位青年武官,水红的双唇沾着清透澄澈的甘甜梨水。
如同水灵可口的梨子,诱人品尝。
谢临怀脚步微顿,快速收拢心神,跪在殿内向小皇帝问安。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陆景凉慢了一步跪下行礼,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偷瞄着小皇帝。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郁离把冰糖雪梨汤递给旁边侍候的粉衣宫女,捏着那朵魏紫牡丹花走向给自己行礼问安的两人。
“两位爱卿倒是难得入宫。”
“平身吧,说说你们求见的理由。”
今日早朝议事早就结束了,但眼前两人却在午时后求见于他。
正好他那会儿批完奏折就准了。
他倒想知道男主又作什么妖,以及谢临怀到底想要干嘛。
这两人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陆景凉没有起身,跪在地上仰视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小皇帝。
“回陛下,臣想随军北伐!”
“臣研究匈奴多年,必能为君分忧,特来求陛下准臣上战场。”
谢临怀:“……”这人真烦!
他都没来得及开口跟小皇帝说话,就被这个小兔崽子抢了先!
回头找个机会套麻袋揍对方一顿!
郁离内心冷笑:看来是我这两天的教训还没让男主学乖,毫无诚意的跑到我面前来染指北疆兵权。
他垂眸对上陆景凉执拗的眼睛,嗓音轻缓地说道:“陆景凉,你应该知道朕为何不准你离开京都。”
陆景凉心头一颤,瞳孔微缩。
他弯腰叩首,再度为自己争取道:“臣明白,但请陛下放心,臣忠于陛下,忠于大雍,必不会反!”
郁离淡声道:“朕不信。”
“有些话既然说出口了,就代表你曾经确实有此恶念,但朕看在襄王守卫边疆有功的份上不动你。”
“这不代表朕不知道你的心思。”
陆景凉放在地上的手指轻轻颤抖,眼里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他猛的抬起头,看向小皇帝。
“臣愿意改,求陛下予臣一次机会,臣愿为陛下擒回匈奴可汗!”
郁离捏住陆景凉的下颌,望着那双曾经饱含反意的眼睛。
“改?朕当初也说过这种话。”
“很显然,朕并没有做到,否则坐上皇位的人就该是戾太子了。”
他抬起指尖,戳着陆景凉的眼角。
“你跟朕一样,就像是不服管教的恶犬随时准备反噬其主。”
“但你不如朕会装,贪婪的野心都从你的眼里冒出来了。”
“就这样,你让朕如何信你?”
陆景凉浑身发凉,凉意从小皇帝的指尖直愣愣地窜进大脑。
小皇帝看似是在说自己不信任他,实则却是在索要他的把柄。
准确点来说,是拴住恶犬的绳子。
小皇帝还真是跟只满肚子坏水的白狐狸般看似乖软好摸,实则浑身带刺,狡猾的样子叫人不敢轻视。
陆景凉抿着嘴唇思索了片刻,掏出怀里那半块父亲给的虎符,交到小皇帝那只白皙如玉的手里。
“此乃襄王所持的半块虎符。”
“持此虎符,便可号令襄王府及其麾下所有兵马为己所用。”
“臣愿献上虎符,以求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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