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外的空气似乎都比里面清新些,虽然依旧带着夜晚的凉意和城市特有的复杂气味。陈玄墨拉着胖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那条令人窒息的窄巷,两人都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幽深的巷口像一张沉默的巨口,暂时还没有动静。
“妈呀……”胖子靠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胖脸上全是冷汗,“吓、吓死我了……那老太太,还有那大哥……墨哥,那纸条到底啥意思啊?”
陈玄墨也微微喘息,手指紧紧攥着那个皱巴巴的纸团。离位,南方,火,中女……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试图和已知的线索拼接。古董店密室血池的正南方位?阮小姐?还是指别的什么?
“不清楚,但绝不是好事。”陈玄墨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寂静的街道,“先离开这再说,这里离那屋子太近……”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瞬间绷紧,猛地将胖子往自己身后一拉!
胖子被拽得一个趔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从旁边另一条更黑暗的岔巷里,猛地转出三个人影!
为首的,正是那个凉茶铺的哥哥,阮小姐的师兄!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南洋短褂,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沉,眼神锐利得像刚刚磨好的刀子,瞬间就扫到了紧贴墙根、还没来得及完全躲入阴影的陈玄墨和胖子。
双方在狭窄的街口迎面撞上,距离不过十来步!
空气瞬间凝固了。
阮师兄的脚步猛地顿住,身后的两个手下也立刻停步,呈半包围态势隐隐挡在了岔巷口。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是极快地扫过陈玄墨和胖子略显慌张的神色和身上沾着的灰土,然后又猛地投向他们刚刚冲出来的那条巷子——那条通往邪门小楼的巷子!
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和极其浓重的警惕!这么晚了,这两个家伙怎么会从那里出来?他们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
陈玄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大脑飞速运转。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哑婆的存在,也不能让他察觉他们进去探查过!必须误导他!
阮师兄的视线猛地转回,死死盯住陈玄墨,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目光尤其锐利地看向陈玄墨,“看到我师妹了吗?”
他果然在找阮小姐!陈玄墨心念电转,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甚至故意露出一丝松了口气又带着点无奈的表情,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试图将他的注意力从巷子完全引开。
“原来你是找她。”陈玄墨语气尽量平稳,还带着点抱怨,“我们还想问你呢!你那个师妹,深更半夜跑到我们住处,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背叛、什么害怕的……”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阮师兄的反应。
果然,阮师兄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眼神更加阴鸷:“她人在哪?”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陈玄墨叹了口气,摊摊手,一副“真麻烦”的样子:“情绪太激动,又说怕你们追杀,我们没办法,只好先把她稳住,然后……只好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阮师兄追问,声音更冷。
这时,旁边的胖子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戏精上身,叉着腰,努力摆出一副“我们很厉害”的样子,粗声粗气地帮腔,还故意夹带着半生不熟的港片台词腔调:“对!没错!我们已经把她扭送到派出所了!让警察叔叔请她喝tea(茶)去了!怎么样?有本事你去那里找她啊!”
胖子说得唾沫横飞,试图用这种夸张的方式吓退对方,也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陈玄墨的心提了起来,紧紧盯着阮师兄。这是一个试探!如果阮师兄对妹妹还有一丝关心,或者忌惮官府,至少会露出些许迟疑或愤怒。
然而,阮师兄的反应却让陈玄墨心底一寒。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阮师兄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担忧或者愤怒,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极其明显的、毫不掩饰的讥讽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仿佛听到的不是妹妹的下落,而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派出所?喝茶?”他嗤笑一声,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给人添麻烦。”
他的话像是在说阮小姐,但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却扫过陈玄墨和胖子,仿佛他们也是即将被清除的“麻烦”。
这反应彻底证实了陈玄墨最坏的猜测——阮小姐在他们组织里根本无足轻重,甚至可能本身就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她所谓的背叛和恐惧,恐怕早已在阮师兄的预料之中,或者根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阮师兄似乎彻底失去了对陈玄墨二人以及阮小姐下落的兴趣。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条巷子,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焦急之色,似乎那边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
他不再废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陈玄墨和胖子,直接对着身后两个手下猛地一挥手,语气干脆而残忍:“处理掉,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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