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砸在汇丰奠基碑焦黑的石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陈玄墨死死攥着那块被雷电熔出龙形印记的“引龙锥”残片,金属深处残留的滚烫麻刺感提醒着他刚才那场死里逃生。香港。又是香港。中银大厦的标记刚浮现,汇丰大厦的奠基碑又被天雷劈出。这两座巨物像两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墨…墨哥…这…这到底…”胖子瘫在泥水里,指着石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家祖坟地下,怎么会有这东西?!
轰隆——!
低沉的雷声滚动。突然,陈玄墨和胖子脚下三米开外,一个不起眼的湿软坟包猛地向上拱起!
噗!
一只沾满湿泥、青筋毕露的枯瘦手掌,猛地破土而出!五指箕张,指甲缝里塞满黑泥!
“啊——!又…又来了?!”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往后爬。
陈玄墨瞳孔骤缩,匕首瞬间出鞘!那破土而出的手…带着一丝活人的温热和…熟悉感?!
没等他反应,那枯瘦手掌猛地扒住泥地!
哗啦!
泥土飞溅!一个浑身裹满湿透泥浆、如同泥塑般的身影,挣扎着从坟包里坐了起来!他剧烈咳嗽,大口喘着粗气,泥水从花白的头发胡须往下淌,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但那双透过泥污、锐利如鹰的眼睛,陈玄墨和胖子瞬间认了出来!
“九…九叔?!”胖子失声尖叫,又惊又喜,“您…您老怎么…从坟里爬出来了?!”
林九叔!失踪多日、生死不明的林九叔!
“咳咳…呸…呸!”林九叔吐掉泥水,用力咳嗽,抹了把脸,露出那双疲惫却精光四射的眼睛。他先扫了眼胖子,最后目光钉在浑身紧绷的陈玄墨身上,眼神复杂。
“没…死透…让…狗日的…算计了…”他声音嘶哑虚弱,带着浓烈的恨意,“差…点交代在下面…”他撑着泥地想站起,身体晃了晃,显然消耗巨大。
陈玄墨心头巨震!九叔没死!被困地底?被谁算计?赵金福?还是日军陷阱?
他压下翻涌的思绪,一步上前扶住林九叔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冰凉湿滑,老人身体在发抖。
“九叔!下面…那机器…阴兵…”陈玄墨急问,声音微颤。
林九叔借力站稳,又咳了几声,目光扫过周围狼藉的焦土、炸裂的墓碑、熄灭的鬼火,还有那块半埋的“汇丰奠基”碑,眼神更沉。
“先…离开这鬼地方!”林九叔声音急切,不容置疑,指向胖子祖父裂碑方向,“‘截运穴’被你们捅穿了!地脉乱套!赵金福的血咒…咳咳…只是开胃菜!更大的麻烦…要炸了!快!带那小子,去那边!”
陈玄墨心头一凛,不再多问。胖子挣扎爬起,拖着伤腿跟上。三人互相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在泥泞中挪到胖子祖父墓碑附近一处稍平整、有巨岩挡雨的角落。
刚把林九叔安顿在岩石下稍干处,老人猛地抓住陈玄墨手臂!力道极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陈玄墨:“玄墨!你…是不是动了那口‘移花接运棺’?!是不是…看见里面的东西了?!”
陈玄墨心头剧震!九叔怎么知道?!他立刻点头:“是!掉下去了!看到了!一个道士干尸,天灵盖嵌着罗盘碎片!还有铜镜…”
“果然!”林九叔打断他,眼中爆出精光,又夹杂着深沉的痛惜,“那就是当年主持‘移棺接运’、最后以身镇守龙脉的风水师!王秉魁的绝笔…没骗人!‘尽殁于此’…他…他们那一批人,都折在里面了!为了阻止鬼子抽龙髓!”
“那…那铜镜…”陈玄墨想起镜中显现的迁坟场景、罗盘、以及最后道士躺进棺材的画面。
“是‘溯影镜’!”林九叔急促道,“风水师留下的…记录真相的东西!他…他把完整的青铜罗盘,还有半卷《撼龙经》,交给了胖子的曾祖父王守业保管!指望他后人…能守住!”
“我…我曾祖父?”胖子懵了,指着自己鼻子,“守…守什么?”
林九叔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胖子,那眼神复杂得让胖子打了个寒颤,有怜悯,有无奈,还有一丝…沉重如铁的决绝。
“守什么?”林九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冰冷,“守你这条命!胖子!你以为你家这‘截运穴’的风水宝地是白占的?!你以为你祖父王秉魁当年为什么会被派去那个要命的地下祭坛?!你以为…你生下来就比别人胖一圈、命格奇硬是怎么来的?!”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胖子心上!他小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九…九叔…您…您啥意思?”胖子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
林九叔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翻涌的情绪,他死死盯着胖子,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得穿透雨幕:
“意思就是——你,王富贵,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是这‘截运穴’风水局选定的——活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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