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漂满鬼船的残骸,陈玄墨攥着发烫的筹码,指缝间渗出暗金色的血。胖子瘫在桅杆底座喘气,四肢的四象纹身忽明忽暗,工装裤破洞处露出渗血的皮肤。
这纹身比紧身衣还勒人。胖子撕开半截袖子,朱雀纹路在他小臂振翅欲飞,墨哥,咱改行开纹身店准发财......
话音未落,林九叔的烟斗重重磕在罗盘边缘。青铜指针突然指向香港方向,胎记传来的灼痛让陈玄墨踉跄半步。他清晰看见老人耳后闪过暗红纹路——和降头师胸口的莲花刺青一模一样。
寅时三刻,阴阳墟开门。林九叔的嗓音像生锈的齿轮,把罗盘给我。
江风突然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陈玄墨的白发缠住桅杆,余光瞥见残骸堆里浮起半张焦黑的脸——是三天前在白虎山矿洞烧死的尸蟞母虫。那张嘴正无声地重复着的口型。
九叔,1997年7月1日......陈玄墨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摩挲筹码边缘的刻痕。他突然想起母亲失踪前夜,梳妆台上那枚沾着胭脂的澳门筹码。
闭嘴!林九叔的烟斗喷出浓稠黑雾,玄武纹身突然在胖子后背凸起。骨舟剧烈震颤,青龙虚影从江底窜出,叼住正在偷吃鱿鱼丝的胖子后领。
要死要死!胖子在半空扑腾,工装裤口袋里掉出个铁皮盒。陈玄墨瞳孔骤缩——那是他在古董店地下密室见过的731部队标本盒。
铁盒撞上甲板的瞬间,四象纹身同时发光。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盒子,陈玄墨的白发抢先卷住盒盖。腐臭味扑面而来,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竟是半截婴儿手臂——腕部胎记与他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的命!林九叔的咆哮混着汽笛声传来。陈玄墨抬头望去,浓雾中浮现出幽灵船队的轮廓,每艘船头都立着怀抱罗盘的女子雕像。
胖子突然挣脱青龙桎梏,朱雀纹身燃起冲天火光:去他娘的命!他抓起铁皮盒砸向江面,老子信墨哥能改命,就能改!
福尔马林溶液在江面燃起幽蓝火焰,映出无数挣扎的人影。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冰凉,他看见1997年的自己站在汇丰大厦天台,手里攥着染血的《撼龙经》。
从今天起——陈玄墨扯断白发,发丝缠住罗盘化作血色丝绦,老子自己写命簿!
骨舟突然被巨浪托起,四象虚影融入船体。胖子扒着船舷呕吐,吐出的秽物里竟有澳门赌场的筹码:这比晕船药还管用......
幽灵船队传来此起彼伏的汽笛,林九叔的身影在雾中忽隐忽现。陈玄墨突然将罗盘按进胎记,青铜与血肉交融的剧痛中,他看见母亲被锁在日式庭院,脚镣上刻着1997实验体。
湘西!胖子突然指着罗盘惊呼。指针不知何时分裂成十二地支,寅位正渗出黑血。玄武纹身在他后背浮现龟甲卦象,坎水离火交织成苗疆地图。
浓雾深处传来降头师的尖笑,陈玄墨的白发突然暴涨。发丝刺入江面,卷起三具青铜棺椁。棺盖弹开的刹那,香港1997年的暴雨声倾泻而出。
带着这个。林九叔抛来半截烟斗,铜制烟嘴裂开露出微型胶卷,去湘西找......
汽笛声吞没了后半句话。陈玄墨接住烟斗的瞬间,四象纹身突然离体飞出。青龙绞碎最近的三艘幽灵船,白虎踏着江面狂奔,朱雀点燃了整片夜空。
给老子留点!胖子抄起消防斧跃上玄武龟背,装完逼就想跑?斧刃劈开浓雾的刹那,他后背的玄武纹突然化作实体龟甲。
陈玄墨的罗盘发出龙吟,阴阳墟的青铜门在江心显现。门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掌心都刻着林九叔的刺青。他突然明白,九叔耳后的莲花不是装饰,而是某种献祭的烙印。
1997年见!降头师的残影在门扉闭合前尖叫。陈玄墨撕下染血的外套缠住罗盘,胎记已经和青铜融为一体。胖子瘫在龟甲上啃着最后一条鱿鱼丝,四肢纹身渐渐隐入皮肤。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江雾时,骨舟甲板上只剩下咸腥的风。陈玄墨摩挲着烟斗裂缝,里面传来母亲二十年前的录音:小心师父......
江鸥掠过桅杆,叼走了染血的黄符。胖子在船尾撒尿画了只王八,突然惨叫:墨哥!朱雀纹身把我内裤烧了个洞!
江面突然结冰,骨舟在刺耳的摩擦声中骤停。陈玄墨的白发缠住桅杆,看见阴阳墟的青铜巨门正在融化——门缝里渗出的不是江水,而是粘稠的黑色石油,泛着731部队实验室特有的福尔马林味。
墨哥!胖子的嚎叫从船底传来。四象纹身在他皮肤下游走如活物,工装裤被玄武龟甲撑得爆开线头,这破门在吃老子的纹身!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剧痛。罗盘核心弹出三寸长的青铜刺,正扎在林九叔递来的烟斗上。当啷一声,铜制烟斗裂成两半,掉出半张泛黄的产房照片——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医生,右手戴着降头师的莲花戒指。
师父?陈玄墨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江面倒影里,林九叔的驼背正在挺直,耳后莲花刺青绽放出血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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