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总被错认为精神病这件事 第9章 傀儡

夜色渐浓，云渺宗内灯火零星。

就在凌循离开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一道清丽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山门脚下，来人正是魏沉霜。

她所居的院落与楚照夜相隔不远，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早在多年前她曾经赠送过一条手链给楚照夜。

那手链里被她暗中种下了追踪禁制，而楚照夜也从不离身的戴着，这让她能随时掌握对方的动向，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然而此刻，楚照夜却不在宗内。

魏沉霜秀眉微蹙，之前那封让楚照夜神色异常的信件瞬间浮上心头。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滋生，这位好师妹深夜外出，莫非是去私会那信中之人？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极为不适。

既然已经应下明日同去万瘴谷，为何今夜还要迫不及待地去见旁人？

在她看来，楚照夜所有的心思和时间，都应该围着她转才对。

一丝冷意自眼底闪过，魏沉霜当即就决定跟上去看看，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敛起神色，快步走向山门。

而那个守门弟子见到她时，脸上诧异更甚：“魏师姐？您怎么也这么晚出门？方才楚师姐才出去，你们…没一起吗？”

魏沉霜脸上漾开惯有的清浅笑容，语气自然得无懈可击：“她走得急，落了件要紧东西，我给她送去。”

守门弟子不疑有他，立刻指向凌循离开的方向：“楚师姐是往那边去了，不过……”

他脸上露出浓浓的困惑，有些好奇道：“魏师姐你想追上她，估摸着有点难，我刚才看见一道白光，“嗖”的一下就飞没影了！快得简直不像话，想来应该是楚师姐，她什么时候御剑能有这等骇人速度了？”

他回忆着那转瞬即逝的流光，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听到这话，魏沉霜唇角那抹完美的弧度微微一僵。

追不上楚照夜？简直荒谬！

心底那点因失控而生的不悦，立刻掺入了被看轻的愠怒。

她魏沉霜好歹也是云渺宗这一代公认的翘楚，岂会连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修为始终逊她一筹的楚照夜都追不上？

眸光流转，魏沉霜淡淡扫了那弟子一眼，声音依旧柔和，但是听起来却带着一丝不服气。

“她有多快？”

这话看似在询问，实则，她会让这弟子亲眼见证，谁才是更快的那一个。

不待守门弟子组织语言描述，魏沉霜已然翩然转身，素手轻扬。

一柄通体莹白，萦绕着凛冽寒气的长剑应召而出，悬浮于身前。

那剑身周围空气都凝结出细碎的冰晶，魏沉霜足尖轻点，身姿优雅地落于剑上，月白道袍在夜风中拂动。

下一刻，她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涌出。

一道带着彻骨寒意的白色惊鸿，以一种远超寻常筑基修士的惊人速度撕裂夜幕，朝着弟子所指方向暴射而去。

速度之快，在原地卷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吹得那守门弟子几乎站立不稳。

待那刺骨寒意与狂风稍歇，守门弟子才狼狈地稳住身形，望着魏沉霜消失的方向。

他脸上震撼虽然未消，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魏师姐厉害是真厉害，不过这动静和速度，跟刚才楚师姐还是差了一大截啊…”

他望着两人先后消失的夜空，脸上满是费解。

“话说，这两人大半夜的是在较什么劲呢？比赛谁飞得快吗？？”

夜色如墨，葬星渊入口处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灰色雾气，仿佛连月光都被这处绝地吞噬。

凌循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不远处一株虬结的古树枝桠上，目光扫过入口，两名云渺宗弟子正抱着剑，靠坐在石门两侧打盹，对她的到来一无所知。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石门上流转着一层灵力屏障，看来葬星渊的入口有结界护着。

就在她思忖着怎么进去之时，腕间忽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

凌循垂眸看向手腕上那条细银手链，那链子做工精致，几颗米粒大小的淡蓝色晶石点缀其间，神识探入其中，里面一个小小的阵法正在悄无声息的运转着。

这是一个用来追踪的阵法。

在楚照夜的记忆里，这是魏沉霜送她的第一份礼物，而魏沉霜的腕间也常年佩戴着一条一模一样手链。

楚照夜曾为此欣喜若狂，甚至到死，都以为这仅仅是师姐对她二人之间的情谊象征，浑然不知自己的动向，早已被魏沉霜牢牢掌握。

“呵。”

嘲讽的轻笑自凌循唇角溢出，这魏沉霜心眼倒是不少，要不是这手链突然传出灵力，她都没发现这里面有猫腻。

凌循并未摘下这东西，反而任由它继续待在腕上。

她心念微动，体内残余的灵力流转，周身光华一闪，那身显眼的月白道袍已被一套干净的玄色劲装取代。

既然知道魏沉霜会跟过来，她倒不急着进去了。

凌循隐入更深的树影之中，盘膝坐下，开始控制力道，缓缓吸纳周遭浓郁的天地灵气。

时间就在这静谧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她闭合的眼睫微颤，随后倏然睁开。

一股带着凛冽寒意的灵力波动，正从云渺宗方向极速逼近，来势汹汹，显然是全力催动了御剑之术。

凌循抬手，指尖萦绕着刚刚转化的本源灵力，对着那两名仍在打盹的守门弟子轻轻一弹。

两道细丝瞬间没入二人眉心，他们身体一软，随后瘫倒在地，彻底陷入沉眠。

而那两道灵力细丝又如同活物一般，自他们体内钻出，撞向石门上的结界。

如同布帛撕裂的声响传来，那看似坚韧的结界竟被切开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凌循目光扫过地面，随手摄来一截约莫一米长的树枝。

然后盯着自己白皙的指腹，微微叹了口气。

“我可怜的手指，你又要受苦了。”

一口咬下，指尖的血珠微微晃动。

“灵枢为骨，气血为媒，幻形化物，真影自随——凝！”

随着法诀落下，那滴蕴含着磅礴生机与本源灵力的血珠滴落在枯枝之上。

刹那间，枯枝仿佛活过来一般，开始扭曲伸展。

枯枝之上，肌肤的纹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肢体。

随后更是浮现出细腻红润的肤色，五官轮廓也迅速清晰定型。

赫然变成了另一个“楚照夜”，

只是那双刚刚成型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凌循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她并指如剑，点向自己心口，小心翼翼地从这具身体的最深处，剥离出一缕楚照夜的灵魂残片。

她指尖牵引着那缕微弱的残魂，轻轻点入傀儡“楚照夜”的眉心，如同画龙点睛。

“楚照夜”空洞的眼神瞬间被注入了生气，变得灵动自然，甚至连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微弱的灵力波动，都与真正的楚照夜一般无二。

凌循抬手，轻轻拍了拍傀儡的肩膀，语气平淡无波：“进去吧。”

傀儡毫不迟疑地转身，动作流畅自然，没有半分僵硬，瞬间便钻入了那道正在快速弥合的结界缺口。

而魏沉霜也恰好御剑赶至，只看到楚照夜的一抹衣角消失在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