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总被错认为精神病这件事 第8章 试探

帖子被删后，凌循依旧刷新着论坛页面，她发现关于那个帖子的讨论串竟然也在大面积消失。

偶尔有几个试图追问“刚才那个说赵斌逼死人的帖子呢？”的发言，也很快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响应，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快速抹去一切痕迹。

更让她注意的是，当她尝试搜索“张晓云”、“一年前”、甚至“赵斌”等关键词组合时，要么显示“无相关内容”，要么只能搜到一些毫不相干的陈旧信息。

信息感知力让她清晰地捕捉到，论坛后台正弥漫着人为干预的痕迹。

显然，相关关键词被迅速设置成了屏蔽词，任何试图讨论此事的苗头都被第一时间掐灭。

正如苏小雨帖子所说，赵斌的能量远超普通学生，论坛里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对林晚“装模作样”的讨论、对顾曦美貌的追捧，以及各种无关痛痒的校园八卦迅速回归。

那血淋淋的控诉，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论坛里的活跃用户大多数是大一新生，他们对一年前的旧事本就知之甚少，即便有零星知情者，在这种高压态势下，也选择了沉默。

凌循心中冷笑，这操作难道不是更加坐实了发帖人的话吗？

上午的大课结束后，凌循故意磨蹭了会没有离开，等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时，赵斌就带着他那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帖子那么炸裂，赵斌一定会想办法在她面前刷个存在感，顺便为自己的“清白”做个说明，以防吓跑了她这个快到手的猎物。

“中午好啊晚晚。”他打招呼的语气一如既往，仿佛完全没受到论坛风波的影响。

凌循抬起头，脸上装出一丝犹豫和不安，她小声开口：“学长，那个…论坛上…”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看到爆料后，心生疑虑却又不敢直接询问的形象。

赵斌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你看到了？哎…习惯就好，总有些人喜欢在网上散发这些负能量，捕风捉影，甚至编造一些骇人听闻的故事。”

他摇摇头，语气沉重地又道：“尤其是牵扯到已故的同学，死者为大，我也不想去追究什么，清者自清吧。”

他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既否定了帖子对他的指控，又把自己塑造成了不与他人计较的高尚模样，还挺会演的。

凌循对他的表演嗤之以鼻，而后立刻配合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就知道学长不是那样的人…”

赵斌对她的回答显然很受用，他笑了笑，转而关切地问：“别说这些了，昨晚的工作还习惯吗？我没想到会出现那种意外，是我没安排好，你如果觉得不适应，或者怕引起非议，千万别勉强，我可以帮你找别的更安静的兼职。”他以退为进，表现得体贴入微。

凌循连忙摇头，脸上露出对赚钱的迫切和倔强：“不用了学长，那里很好，而且小费很多，我想多攒点钱，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又低下头坚定着说：“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也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的。”

这番“坚强小白花”的表演堪称完美，赵斌眼底闪过满意的光芒，连忙安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两人“愉快”的结束了谈话，凌循正打算找个机会溜出去吃饭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顾曦换了一身干练的衬衫窄裙，却依旧掩不住那股风情，她笑吟吟地看向凌循：“林晚同学，走吧，一起吃个午饭？顺便深入聊聊你那破碎的原生家庭问题？”

她又提起了早上的梗。

凌循对于她的到来瞬感头疼，能不能别来添乱啊…

就在这时，赵斌礼貌起身，他笑着开口对顾曦打了声招呼：“顾老师，真巧。”

“赵斌同学也在？”顾曦仿佛才看到他，目光在他和凌循之间转了转，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正好，一起吧？我请客~”

“能跟老师一起用餐是我的荣幸。”

凌循：不是？经过我同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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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学校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落座后顾曦故意点了一大堆菜，然后支着下巴看着凌循：“多吃点，瞧你瘦的，你们家那情况…唉，确实需要补充营养。”

她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

凌循在桌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低头默默吃饭。

赵斌看着二人熟稔的一幕，心中盘算起来，顾老师的身份肯定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他派去调查的人至今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林晚跟她走的太近会不会妨碍到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他主动挑起话题，看似随意地对顾曦说：“顾老师这么年轻漂亮，专业能力又强，在学校里追求者肯定不少。”

顾曦闻言，红唇勾起一抹笑意，她忽然侧过身，手肘撑在桌上，指尖轻轻点着下巴，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旁边埋头苦吃的凌循：“追求者嘛…唉，哪有啊~不像有些人，又是学长关怀又是介绍工作的，招人喜欢得很呢~”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戏谑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在追别人~可惜啊，人家心思深着呢，看不上我。”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眼神却始终锁在凌循身上。

凌循：“……”

她感觉自己的脸又要烧起来了，只能把头埋进饭碗里，心里把顾曦骂了一万遍，这个女人非要在赵斌面前说这种引人遐想的话。

赵斌看着顾曦几乎黏在林晚身上的目光，还有林晚羞窘难当的模样，心中略微震惊，这俩人？不会真像今天帖子里说的…啊？

惊诧过后，赵斌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将两人都掌控的**，这太有意思了。

他笑了笑，顺着话题，仿佛不经意地提起：“顾老师说笑了，对了，我这两天倒是听了个事儿，挺有意思，说是我们学校有三个学生，不知道在网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人，被人找上门去‘教育’了一顿，听说伤得还不轻，哎，这年头，网络也不是法外之地，说话还是得小心点，对吧顾老师？”

他说这话时，目光状似无意地观察着顾曦的反应，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

“还有这种事？大学城附近治安不是挺好的吗？不过赵同学说的对，口无遮拦确实容易惹祸上身。”顾曦眨眨眼，露出一副惊讶又好奇的表情，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仿佛只是听到一件有趣的八卦，完全听不出任何异样。

赵斌没能试探出什么，心中略有不甘，但是他也不好直接指名道姓的说，就是因为口嗨了你才被打这种话。

这顿午饭在表面上的谈笑风生中结束。

顾曦拍了拍一直没出声，埋头苦干饭的凌循小脑瓜后，踩着高跟鞋翩然离去，她下午还有课。

而赵斌也另有事情处理，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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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图书馆，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这里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

苏小雨坐在历史文献区靠窗的老位置，指节无意识地捻着书页边缘，那页纸已经被揉得发软，上面的字却一个都没看进去。

论坛上那个帖子消失得太快了，快得让人心寒，就像一年前姐姐的那些求助帖一样，石沉大海。

她正出神，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低呼，抬头看去，只见同班的林晚正手忙脚乱地捡起一本掉在地上的厚书，她脸颊涨得通红，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生怕吵到别人。

那模样让她心头猛地一揪——太像了，像极了姐姐刚入学时笨拙又努力的样子。

“对、对不起！”凌循抱着书，声音细若蚊蚋，“没打扰到你吧？”

苏小雨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对方在向自己道歉，因为这片区域目前只有她跟林晚在，她指指对面的空位小声道：“没关系，要坐会儿吗？”

凌循表现的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坐下，她把厚重的书抱在胸前，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窗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最终还是苏小雨先开了口：“论坛上的事...别太在意，都是瞎起哄的。”

凌循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谢谢，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那样说我...”

“有些人就是这样。”

苏小雨的目光飘向窗外，语气平静得近乎麻木：“越是看起来完美的人，越要小心，特别是那些突然对你特别好的...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她说得含糊其辞，指尖却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凌循似懂非懂地点头：“我妈妈也常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见林晚听进去了几分，苏小雨稍松口气，她看着眼前这双清澈却带着忧愁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声音更轻了：

“其实...我也在找兼职，要是你有什么门路，能不能带带我？”她勉强扯出个笑，“我也没什么朋友...”

凌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我就在学校附近那个“迷途”酒吧做服务生，虽然累点，但是小费还不错，就是…可能也会像我一样被人说些难听的话…”

苏小雨的心底一喜，这是她能最快接近到赵斌的手段，她没有像姐姐张晓云和林晚一样出色的外貌，所以接近林晚是她唯一的机会。

“没关系，我不怕的，让人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那以后可能要麻烦你多关照了。”

“应该的！”凌循用力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等我问过经理，下次一起去打工？”

看着林晚抱着书离开的背影，苏小雨的手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是她一定要亲手替姐姐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