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39章 抉择与微光

夜色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嘉嘉大厦周围的混乱已初步平息，马小玲和况天佑凭借过往的经验和警察身份的便利，勉强将现场伪装成了一次罕见的“特大燃气管道泄漏引发的连环爆炸事故”，并疏散了周边少数受到惊吓的居民。深坑被迅速封锁，官方力量开始介入后续处理，但真正的核心秘密，已被悄然掩盖。

灵犀阁内，王珍珍、罗开平、高保、孔雀和peter在陈昂的初步治疗后，沉沉睡去。马小玲和况天佑处理好外部事宜后，也带着一身疲惫返回阁中，脸上仍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陈先生……罗睺，真的……没了？”马小玲忍不住再次确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

陈昂微微颔首：“魔神本源已散，残魂被封，翻不起大浪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倒是山本一夫那边……”

话音未落，阁内空气微微波动，一个身影踉跄着出现在门口——是山本未来。她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带着一夜奔波的痕迹，直直地看向陈昂。

“陈……陈先生，”未来的声音干涩，“我父亲……他想见您。”

此言一出，马小玲和况天佑立刻警惕起来。况天佑更是下意识地挡在了沉睡的王珍珍身前。

陈昂却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看着未来：“他想通了？”

未来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但他说……只有您，能给他一个答案。”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也给我一个答案。”

陈昂沉吟片刻，站起身：“好，我去见他。”

“陈昂，太危险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设下了陷阱？”马小玲急忙劝阻。

“无妨。”陈昂摆了摆手，“若他冥顽不灵，昨夜便不会只是旁观。况且……”他看了一眼未来，“有些心结，终究需要面对。”

他示意未来带路，又对马小玲和况天佑道：“你们守在此处，照看好他们。我去去就回。”

看着陈昂随未来消失在晨雾中，马小玲和况天佑心中充满了担忧，却也无可奈何。他们深知，山本一夫的最终态度，将直接决定这场持续了六十年的恩怨，以及许多人的未来走向。

酒店顶层套房，一片死寂。昔日奢华的环境此刻显得格外冰冷。山本一夫独自坐在阴影里，背对着门口，往日挺拔的身形竟显得有些佝偻。他没有开灯，晨曦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陈昂推门而入，未来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进去，而是轻轻带上了门，守在外面。

“你来了。”山本一夫的声音沙哑低沉，没有了往日的狂傲与冰冷，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一丝茫然。

“我来了。”陈昂走到他对面，随意地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位曾经的宿敌。

长时间的沉默。山本一夫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六十年前，红溪村……我和况国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将臣……又为什么选中我们？”

“力量……永恒的生命……我拥有了这一切，为什么却觉得越来越空虚？”

“雪死了……未来恨我……我想要的，不过是不再失去，为什么最终却逼得众叛亲离，差点毁了一切？”

“罗睺……他骗了我。可如果没有他，我是不是也会走上同样的路？建立僵尸世界……真的对吗？”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困惑、悔恨与自我怀疑。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僵尸之王，更像是一个迷失在漫长岁月和强大力量中的可怜人。

陈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何想见我？是想寻求原谅，还是想寻找解脱？或者，只是想找一个能听懂你这些话的人？”

山本一夫身体微微一震，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了狰狞，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属于“人”的脆弱。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我只是……累了。看到罗睺的下场，看到你拥有的力量……我突然觉得，我追求的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他看向陈昂，眼神复杂，“你明明拥有毁灭我的力量，昨夜却留了手。为什么？”

“毁灭你，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陈昂淡淡道，“你的执念源于失去和恐惧，而非纯粹的邪恶。天勇者的血脉仍在你的灵魂深处低语，只是被僵尸的戾气所遮蔽。”

“天勇者……”山本一夫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那是属于遥远前世的记忆碎片。

“选择权在你手中。”陈昂站起身，走到窗边，与山本一夫并肩看着这座城市，“是继续沉沦于过去的痛苦，用毁灭来填补内心的空洞；还是尝试面对它，用你剩余的时间和力量，去弥补，去守护一些值得守护的东西？”

“弥补？守护？”山本一夫苦笑，“我还有资格吗？未来她……”

“未来就在门外。”陈昂打断他，“她冒着风险来找我，说明她心中仍有你这个父亲。至于资格……不是由别人赋予，而是由你的行动来证明。”

又是一阵沉默。山本一夫的目光望向门外，仿佛能穿透房门，看到女儿那充满矛盾与期待的脸庞。他想起王珍珍那温暖纯净的“心灯”之光，想起况天佑即使变成僵尸也未曾改变的守护之心，再对比自己这六十年的偏执与疯狂，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渐渐驱散了心中的迷雾。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却不再是过去的冰冷与疯狂，而是一种带着沉重与释然的平静。

“我……明白了。”山本一夫缓缓说道，“或许，是时候结束这场持续了太久的噩梦了。”

他看向陈昂，目光中带着一丝请求：“陈先生，在我……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能否让我……再见珍珍一面？有些话，我想亲口对她说。”

陈昂看着山本一夫的眼睛，确认了他此刻的真诚，点了点头：“可以。但记住，这是你的救赎之路，而非又一次算计。”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山本一夫脸上那复杂却不再阴暗的神情。一个困扰了六十年的死结，似乎终于看到了松动的可能。而门外的山本未来，听着屋内隐约的对话，紧紧握住了拳头，眼中泪水无声滑落，却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陈昂知道，山本一夫的转变并非一蹴而就，后续仍有变数。但种子已经播下，光明能否真正照进这颗冰冷已久的心，还需要时间和契机。而他的任务，依旧是在这纷乱的因果中，捕捉那最终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