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43章 八阵困龙

袁天罡的悄然离京，如同水滴入海，未起波澜。然而，一场关乎国运与个人宿命的巅峰对决，已在河西的风沙中拉开序幕。这一次，袁天罡不再假手于人，他要亲自布阵，以毕生所学，会一会陈昂这个“异数”。

当袁天罡的身影出现在陇右道时，吐蕃大军正因凉州久攻不下而士气渐疲。禄东赞虽是一代枭雄，面对坚城和日益严峻的补给问题，也渐感焦躁。袁天罡的到来，并未直接惊动吐蕃高层，他选择了一处地势奇特、暗合奇门遁甲之理的荒芜谷地。

他要布的，并非呼风唤雨、引动星辰的仙家阵法——那超出了此方世界的极限。他所依仗的，是自身精研一生的易理术数、奇门遁甲，结合对天地气机、山川地脉的深刻理解，布下一座足以搅乱天象、迷惑心神的奇门大阵！此阵借的是此地独特的地势与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之势，旨在阵成之时，引发局部天象异变，如沙暴骤起、阴霾蔽日，同时阵中蕴含精神引导之力，可极大削弱唐军士气，放大其恐惧，而令吐蕃军心亢奋，此消彼长之下，一举攻克凉州。

“陈昂，任你武力通神，终究是独行之侠。老夫此阵，借的是天地之力，用的是万军之势，看你如何以一人之力，抗衡这煌煌天威与人心大势！”袁天罡于谷中踏罡步斗，埋设符箓，引动地脉之气，神情专注而冷厉。他自信，此阵即便不能直接镇杀陈昂，也足以扭转战局，让其眼睁睁看着凉州陷落而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永乐坊的陈昂，心念微动，强大的神识已然感应到西北方向那股异常聚集的天地气机与隐晦的精神波动。

“奇门阵法？袁天罡，你终于拿出点真本事了。”陈昂嘴角微扬，非但不惧，反而升起一丝兴致。若袁天罡引动的是超越此界的力量，他或许还需费些手脚，但若比拼的是对此界天地规则、阵法原理的理解与运用，他身负的《神鬼八阵图》传承，正是其克星！

《神鬼八阵图》，源自诸葛武侯之秘传，穷究天地变化，奥妙无穷，其核心便是“借势”与“惑心”，与袁天罡所布之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更为博大精深。陈昂虽未完全恢复其全部威能，但用以应对眼前之局，已是绰绰有余。

他并未亲赴河西，而是于静室之中，取出一块看似古朴的龟甲，以自身精纯真气为引，神识为笔，凌空勾勒起来。霎时间，一幅微缩的、蕴含天地至理的阵图虚影在龟甲上浮现，与万里之外的河西气机隐隐相连。

“你要借沙暴蔽日？我便唤来清风朗月！”陈昂意念一动，八阵图中属于“天覆阵”的变化被引动，一股无形的调和之力跨越虚空，渗入袁天罡正在凝聚的混乱气机之中。原本因阵法牵引而开始躁动的风沙，竟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抚平，变得温顺起来，夜空中的阴云亦有消散之势。

“你要惑乱唐军心神？我便稳固其志，清心明目！”八阵图中“云垂阵”的功效散发，一股清凉安神之意，如同春雨般悄然洒落在凉州城守军的心头，驱散了那莫名的焦躁与恐惧，令他们眼神恢复清明，守城意志更为坚定。

“你要助长吐蕃凶焰？我便反其道而行之，引动其内部疑虑！”陈昂再变阵势，“风扬阵”之力悄无声息地潜入吐蕃军营，放大他们久战不下的疲惫、对补给的后顾之忧以及对神秘天象的隐隐不安。

袁天罡正在谷中全力催动阵法，眼看阵势将成，天地气机却骤然一变！预期的沙暴未至，反而风息云散，夜空澄澈。阵中对唐军的削弱之力如泥牛入海，反观吐蕃大营，却隐隐传来骚动不安的气息。

“怎么回事？！”袁天罡大惊失色，他感觉自己精心布置的阵法，仿佛撞上了一张无处不在、柔韧无比的大网，所有的力量都被巧妙地引导、化解，甚至反噬！这种对气机精准到毫巅的操控，对阵法原理深刻至极的理解，远在他之上！

“是陈昂！他竟也精通阵法？！而且造诣远超于我！”袁天罡心神剧震，道心几乎失守。他赖以自豪的奇门之术，在对方面前竟如同儿戏！

就在这时，薛仁贵率领的援军抓住这战场气息微妙变化的契机，悍然发动突袭！吐蕃军心已乱，又措手不及，顿时溃败。凉州之围，顷刻瓦解。

高山荒谷中，袁天罡看着下方兵败如山倒的景象，又感受到自己阵法被彻底破去的反噬，“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面如死灰。他败了，败在了自己最得意的领域，败得如此彻底，毫无悬念。

“阵法之道，竟能如此……陈昂，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袁天罡万念俱灰，深知长安已无自己容身之处。他最后望了一眼东方，身形踉跄地消失在西北的茫茫风沙之中，不知所踪。

河西大捷的消息传回，举国欢庆。武媚娘临危秉政的威望达到顶峰。而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这场胜利背后，是两位当世顶尖智者，在阵法层面进行的一场无声却惊心动魄的较量。

陈昂收起龟甲，神色平静。运用八阵图远程破阵，对他消耗亦是不小，但效果显着。袁天罡这个最大的障碍，终于被清除。

“接下来，该是收获的时候了。”他望向皇宫，知道武媚娘通往权力巅峰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已被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