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34章 辽东烽烟

永徽五年的春天，并未给长安带来多少暖意，反而被来自辽东的紧急军报蒙上了一层肃杀之色。高句丽权臣渊盖苏文，在经过数年蛰伏后，再度悍然撕毁贞观年间与大唐签订的盟约，发兵数万，连续寇边，攻陷辽东数座城镇，掳掠人畜，气焰嚣张。边关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入太极宫。

朝堂之上，主战之声顿时压倒了所有异议。高句丽此番背信弃义，主动挑衅，若不大张挞伐，天朝威严何存？更何况，太宗皇帝当年三征高句丽未竟全功，始终是李唐皇室心头的一根刺。如今新帝登基，国势渐稳，正是雪耻立威之时。

李治年轻的心中被激起了豪情与怒火，他几乎立刻就想下旨，调集大军，御驾亲征，完成先帝未竟之业。然而，这个冲动的主张，却遭到了几乎所有重臣的反对，包括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两个平日政见相左的阵营，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理由很充分：陛下乃一国之本，岂可轻蹈险地？国家初定，陛下宜坐镇中枢，运筹帷幄。更何况，先帝太宗英明神武，亲征高句丽尚且有失利之时，陛下万金之躯，岂容有失？

在一片劝谏声中，李治的热血渐渐冷却，理智占据了上风。他知道，臣子们所言非虚。但若不亲征，该派何人为帅？谁能担此重任，确保必胜？

朝臣们纷纷举荐人选，多为宿将。但李治心中却有另一番考量。他目光扫过班列，最终落在了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英国公李积身上。李积是太宗朝留下的顶尖名将，战功赫赫，且为人沉稳低调，不结党营私，是统兵的最佳人选。

“朕意已决。”李治朗声道，“命英国公李积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统率诸军，征讨高句丽！另，着邢国公苏定方等为副将，即刻调集府兵，筹备粮草，克日启程！”

这项任命，可谓众望所归，无人提出异议。李积沉稳领命，并无过多言语，但眼中闪烁的精光，显示这位老将心中的战意。

退朝后，李治心中仍有些激荡难平。他回到长生院，与武媚娘说起此事。武媚娘听闻李治未曾冲动亲征，心中先是一松，随即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进一步巩固李治权威、甚至影响军国大事的绝佳机会。

她并未直接议论军事，而是温言道：“陛下知人善任，委英国公以重任，实乃明智之举。英国公老成持重，必能不辱使命。陛下坐镇长安，稳定朝局，保障后勤，亦是关乎战局成败的关键。陛下虽未亲临战阵，然运筹帷幄之功，绝不亚于前线冲杀。”

这番话，既安抚了李治未能亲征的些许遗憾，又将他的作用提升到了战略高度，让李治倍感舒心。武媚娘趁机又道：“军国大事，臣妾本不该置喙。只是听闻高句丽地处辽东，山高林密，气候与中原大异。陛下或可提醒英国公，务必注重斥候侦查，熟悉地理天时，勿要因势大而轻敌。另，粮草转运，路途遥远，需派得力之人督办，以免前线将士有断炊之忧。”

她提出的皆是稳妥之策，不涉及具体战术，却句句说在关键处，显得见识不凡。李治连连点头，觉得武媚娘思虑周详，翌日便将这些建议以“朕之思虑”的名义，转达给了李积和负责后勤的官员。李积等人接到“圣虑”，自然更加谨慎。

而在这场战争的阴影下，陈昂与袁天罡的暗斗，也进入了新的阶段。

袁天罡认定这是打击陈昂的良机。他通过不良人系统，开始暗中散播流言，称高句丽此番敢于挑衅，是因为得知大唐内部有“妖星”作乱，国势不稳。流言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隐隐指向陈昂。同时，他秘密联络了一些与高句丽有暗中往来、或是不满朝廷的边疆部落，许诺利益，怂恿他们在唐军后方制造麻烦，意图牵制李积的兵力。

陈昂对此心知肚明。他并未去追查流言的源头，也没有直接出手清除那些边境宵小。他的应对方式更为宏大和间接。他通过隐秘渠道，向李积提供了一份极其详尽的高句丽山川地形图、主要城池布防图以及渊盖苏文麾下主要将领的性格特点、兵力部署分析。这份情报的价值，远超千军万马。确保这场战争，能够按照有利于大唐、有利于他长远计划的方向进行。他要借此战，进一步树立李治的威望，消耗旧有勋贵集团可能掌控的军事资源，并为将来可能需要的更大动作积累经验。

大军开拔之日，长安城外，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李积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拜别李治，誓要扫平高句丽，扬大唐国威。李治亲自斟酒饯行，场面庄严肃穆。

武媚娘站在宫墙之上，远眺着远去的军队，心中思绪万千。战争，意味着风险，也意味着机遇。若李积大胜而归，李治的皇权将更加稳固；但若战事不利，朝局必将再生波澜。她必须更加小心地辅佐李治，稳住后方，同时也要密切关注战局发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数。

而在遥远的辽东，战争的阴云已经密布。李积的大军如同钢铁洪流，即将与高句丽的军队碰撞。这场战争的胜负，不仅关乎国运，更将深刻影响长安城内那场无声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