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10章 风雨欲来

太子李承乾一党的政变阴谋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虽未公开，但长安顶层的权力格局已悄然剧变。晋王李治凭借此次“未雨绸缪”、“沉稳果决”的表现，在留守重臣心中树立了堪当大任的形象，其地位无形中大幅提升。而失势的太子党羽则遭到隐秘却残酷的清洗，侯君集等核心人物被暗中控制，东宫势力一落千丈。

这场风波过后，李治对陈昂的倚赖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愈加频繁地秘密造访永乐坊，不再仅仅探讨学问，更多是请教时局对策、用人方略。陈昂依旧保持着超然的姿态，从不主动献策，只在李治困惑时予以点拨，言语精辟，直指要害，每每让李治有拨云见日之感。他引导李治关注民生吏治，培植寒门学子，暗中结交军中实权将领，每一步都走得稳妥而扎实。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陈昂感知到的天地排斥之力愈发强烈，仿佛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对他这个“异物”进行最后的挤压。同时，他也察觉到，另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具有针对性的视线，如同附骨之疽，牢牢锁定了自己。

袁天罡，终于不再满足于远观了。

这一夜，月隐星稀，永乐坊万籁俱寂。陈昂正在书房静坐调息，忽然，他紧闭的双目蓦然睁开。庭院中，并未有任何声响，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种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悄然降临，笼罩了整个宅邸。府中护卫、仆役皆毫无所觉，依旧沉浸梦乡，唯有陈昂这等灵觉超常之人，才能感受到那近乎实质的威压。

来了。

陈昂缓缓起身，推开书房门，步入庭院。月光勉强透过云层，洒下清冷的光辉。院中桂花树下，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立着一个身影。

依旧是那身宽大的黑袍，兜帽遮面，但与前几次感应到的不同，此刻的袁天罡，周身气息不再刻意内敛，而是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生机与深不可测的力量波动。长生药的效果，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让他仿佛脱胎换骨，却又更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袁国师深夜到访，有何指教？”陈昂语气平静，仿佛只是招待一位寻常访客。

袁天罡并未转身，依旧负手望着那轮朦胧的月亮，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陈将军，好手段。”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昂却心知肚明所指为何。他淡然道：“国师何出此言？陈某闲散之人，不过读读书，练练拳脚罢了。”

“读书？练拳？”袁天罡终于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锐利如寒星的目光直视陈昂，“能于无声处听惊雷，翻手间平息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祸事，将军这书读得，这拳练得，可真是惊世骇俗。”

陈昂微微一笑：“机缘巧合，偶有所得，不敢居功。倒是国师，执掌不良人，监察天下，想必对近日风波了若指掌。”

两人话语机锋暗藏，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袁天罡向前迈了一步，仅仅是这一步，整个庭院的压力骤然倍增，地面的尘土无风自动：“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陈昂，你究竟是谁？来自何处？潜入大唐，意欲何为？”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强大的精神威压如同潮水般向陈昂涌去，试图撼动其心神，逼其吐露真相。

陈昂周身气息浑然一体，九阴真经的移魂**自然运转，灵台澄澈如镜，将对方的精神冲击尽数化解于无形。他迎着袁天罡的目光，坦然道：“陈某便是陈昂，来自该来之处。至于意欲何为……国师以为，若陈某真有歹意，这长安城，这大唐天下，如今会是何等光景？”

他的反问，带着绝对的自信。的确，以他展现出的力量，若真想为祸，恐怕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袁天罡沉默片刻，周身迫人的气势稍稍收敛，但目光依旧锐利：“你助晋王，破阴谋，稳朝局，看似忠君爱国。然，你所行之事，所拥之力，皆非此世常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念你之功，容你于此，但本帅……不能容一个无法掌控的变数，长久存于这盘棋局之中。”

“棋局？”陈昂挑眉，“国师视这天下苍生，为何物？棋局上的棋子吗？”

“天道如棋，众生皆子。唯有执棋者，方能引领大势，避祸趋福。”袁天罡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本帅得蒙天恩，获长生之机，便是要为李唐江山，执好这盘棋。任何可能扰乱棋局的变数，都必须被清除，或者……被牢牢掌控。”

陈昂听出了他话语中不容置疑的决绝。袁天罡在获得长生后，其守护李唐的执念似乎变得更加坚定，手段也愈发趋向于绝对控制。自己这个“异数”，显然已成为他眼中必须解决的最大变数。

“所以，国师今夜前来，是打算‘清除’我，还是‘掌控’我？”陈昂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周身气息虽未爆发，却隐隐与庭院中的天地元气产生共鸣，一股不逊于袁天罡的隐晦力量在悄然凝聚。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要凝固了，无形的气机交锋让庭院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桂花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袁天罡兜帽下的目光闪烁着，似乎在权衡。他能感受到陈昂体内那深不见底的力量，即便以他如今长生初成的状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重要的是，一旦在此动手，无论胜负，都将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良久，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袁天罡缓缓道：“清除不易，掌控更难。但本帅不会放任不管。陈昂，你好自为之。在这长安城中，莫要行差踏错。否则……”他未尽之言，充满了冰冷的威胁。

说完，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庭院中，只剩下陈昂一人，以及那轮渐渐被乌云彻底遮蔽的月亮。

陈昂站在原地，眉头微蹙。袁天罡的警告意味十足，这表明对方对自己的容忍已接近极限。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那股来自世界本身的排斥感，与袁天罡带来的压力交织在一起。

“内外交困……看来，是时候寻找离开的‘门’了。”陈昂低声自语。他之前一直试图通过参与历史事件来寻找系统任务的线索或离开的契机，但似乎方向有误。或许，离开的关键，并不在改变历史，而在别处。

就在他沉思之际，遥远的天际，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

一场席卷帝国上下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而陈昂的去留，也必将在这场风雨中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