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3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安西四镇在陈昂的镇守下，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平稳期。商路畅通，胡汉交易频繁，边境烽火渐息。然而，这片土地从未真正平静，暗流始终在黄沙之下涌动。

陈昂深知，绝对的武力震慑只能换来暂时的安宁。他一面以雷霆手段清剿敢于露头的匪患与叛军，一面运用远超时代的治理理念，重新规划贸易路线，设立公平市易所，调解部族矛盾，甚至引入简易的轮作种植技术，改善局部绿洲的农业产出。其手段刚柔并济，效果显着，不仅安西军民归心，连一些西域小国的首领也暗自折服，称其为“智慧如海的天可汗神将”。

这一日，陈昂轻装简从，只带数名亲卫，巡视至疏勒镇附近的一处大型绿洲集市。此处是信息交汇之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陈昂此行，既有巡查之意，亦想亲身感受这片土地最真实的脉搏。

集市喧闹非凡，驼铃叮当，各族语言交织。陈昂信步而行，看似随意浏览商品，实则灵觉早已覆盖整个集市，无数信息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被他捕捉、分析。

然而，就在这人声鼎沸之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他神识的细微涟漪。那气息飘忽不定，速度极快，且刻意模仿着西域常见的风沙与燥热之感，几乎完美地融入了环境。若非陈昂的神识经过多个世界锤炼，敏锐度远超此界武者，几乎难以察觉。

“来了。”陈昂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与一个贩卖香料的老者讨价还价，仿佛全然未觉。

那气息如同最谨慎的猎豹，在远处若即若离地徘徊、观察，始终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其隐匿与追踪的技巧已臻化境，远超陈昂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

“不良人，天速星……”陈昂几乎可以肯定。袁天罡的触手，果然伸过来了。他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正常。

接下来的数日，无论陈昂是在军营处理公务，还是外出巡边，甚至深夜独处时，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始终如影随形。它从不靠近，只是远远地、耐心地观察、记录，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

陈昂佯装不知，行为一切如常。但他暗中已开始布局。

他故意在一次清剿小股马贼的战斗中，再次展现了部分龙神功的化形之威，金光一闪，龙吟乍现，便将数十骑连人带马震飞，却控制在恰到好处的程度，既显神威，又不至于过于惊世骇俗。他能感觉到，远处那道气息在那一刻有明显的波动。

他又在一次与西域小国使节的会谈中，“无意间”流露出对中原某些失传古籍的精辟见解，其观点新颖奇特，隐含“王道非天授，乃人力可为”的苗头，再次引动了那道气息的关注。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既能敲山震虎，又能试探出对方深浅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情报显示，一股由西突厥残部、中原流亡武者以及西域某个信奉邪神的小教派组成的混合势力，秘密集结于天山山脉某处隐秘山谷，似乎图谋不轨，且可能与之前的长生药风波中流失的某些药渣或丹方有关。

陈昂决定亲自前往探查。他并未调动大军，只点了十余名精锐好手随行。他知道，那“影子”一定会跟来。

深入天山，山路险峻，气候恶劣。行至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要峡谷时，两侧皆是万仞绝壁。

突然！

“轰隆隆——！”

上方传来巨响，无数巨大的滚石和燃烧的巨木被推下，瞬间堵塞了前后谷口！紧接着，两侧峭壁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身影，箭矢、飞镖、毒针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更有数名气息彪悍的身影，直接从那近乎垂直的峭壁上扑下，刀光剑影直取陈昂！为首的，正是那名西突厥残部猛将和一名中原武者打扮、眼神阴鸷的老者。

埋伏！而且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时机、地点选择得极其刁钻狠辣！

“结阵！防御！”随行的唐军校尉嘶声怒吼，士卒们迅速靠拢，举起盾牌，但在这狭窄地形面对来自上方的立体打击，瞬间便岌岌可危，伤亡出现。

陈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之局，眼神却冰冷如铁。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扑杀下来的高手，而是将大部分注意力，瞬间锁定了远处绝壁之上一个极其隐蔽的凹陷处——那里，有一道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正冷静地俯瞰着下方，如同观察蚁斗的神明。

天速星！他果然在！而且选择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刻，冷眼旁观，无疑是想逼出陈昂全部的底牌！

“哼，想看？那便让你看个清楚！”

陈昂心中冷笑，不再有丝毫保留！

“金刚不坏神功！”

一声低喝，他周身皮肤瞬间转化为璀璨夺目的纯金色，整个人如同黄金浇铸的神像！密集的箭矢、飞镖打在他身上，发出叮当脆响，纷纷坠落，连其衣袍都未能损毁！

与此同时！

“龙神功！显化！”

更为恐怖的龙威爆发而出！他的身体再次半龙化，覆盖金色龙鳞，利爪狰狞，一股洪荒野蛮的力量感充斥峡谷！面对那几名凌空扑下的高手，他甚至没有动用名剑八式，只是简简单单地一爪挥出！

“嘭！嘭！嘭！”

龙象巨力结合龙神罡气，那几名在外界堪称一流的好手，如同撞上了高速移动的山岳，护体罡气瞬间破碎，兵器折断，胸膛塌陷，以比扑下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筋断骨折，眼看是不活了！

那西突厥猛将和阴鸷老者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陈昂的实力恐怖到如此地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身上气息陡然暴涨，显然动用了某种禁忌秘法，一左一右，施展出毕生最强绝学，悍不畏死地攻来！

“螳臂当车！”

陈昂龙目之中金光一闪，不闪不避，双爪齐出，直接抓向两人的兵器！

“咔嚓！噗嗤！”

精钢锻造的弯刀和淬毒长剑，在龙爪之下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抓碎！紧接着，龙爪去势不减，直接洞穿了两人的护体气劲和胸膛！

两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身体软软倒下。

几乎是秒杀了两名头领，陈昂动作毫不停滞，猛地抬头，看向两侧仍在疯狂放箭的伏兵。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起，随即发出一声震天龙吟！

“吼——！！！”

这一次的龙吟，蕴含了他磅礴的内力与龙威，形成肉眼可见的淡金色音波，如同海啸般向上方两侧绝壁滚滚而去！

音波过处，那些伏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纷纷惨叫着捂住耳朵，口鼻溢血，从峭壁上跌落下来，非死即伤！滚木礌石也被音波震得偏移、碎裂！

转眼之间，原本绝杀的埋伏圈，被他以这种霸道无比的方式，硬生生撕得粉碎！

幸存的唐军士卒看着那道傲立于峡谷中央、周身金光流转、龙威赫赫的身影，如同仰望战神。

而陈昂，在做完这一切后，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冷的龙目，穿透数百米的距离，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绝壁上那道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天速星！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那只尚沾着敌人鲜血的龙爪，对着那个方向，轻轻勾了勾手指。

挑衅！毫不掩饰的挑衅！

远处的天速星，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即使他隐匿功夫天下无双，此刻也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将他锁定。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下方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会立刻爆发出雷霆一击！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力和……被完全看穿的恐惧。对方早就发现了他！之前的一切，或许都是演给他看的！

天速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不是失败于未能追踪，而是失败于目标的力量和感知，远远超出了袁天罡大人的预估！

他不再犹豫，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悄无声息地向后滑入更深处的阴影，旋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这片峡谷。

陈昂看着那道气息迅速远去，并未追击。周身龙化特征缓缓消退，金色肌肤也恢复常态。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敲山震虎，让袁天罡知道，自己并非他可以随意拿捏、窥探的对象。同时也向那位不良帅展示了一定的“实力上限”——虽然这远非他的全部。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陈昂语气恢复平静，吩咐道。

士卒们敬畏地应诺。

数日后，一份极其详细的密报，通过不良人特殊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长安，摆在了袁天罡的面前。

密报中，天速星以尽可能客观冷静的笔触，详细描述了陈昂如何以金刚不坏之躯无视攻击，如何化身龙人秒杀强敌，如何以一声龙吟吼破伏兵，以及……最后那精准的锁定与挑衅。

袁天罡看着这份密报，久久沉默。幽暗的大殿内，只有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

许久，他缓缓放下密报，阴影下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金刚不坏……肉身化龙……音波功竟能至如此境界……”他低声自语，“李淳风啊李淳风，你我推算天下变数，可能算出，此等‘异数’，究竟从何而来？其存于此世，究竟是天灾，还是……”

他停顿了片刻，最终缓缓吐出四个字：

“……**之始？”

殿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变得更加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