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117章 血坛魔影

祭坛矗立，暗红的光芒如同巨兽的心跳，在死寂的废墟空地上律动，将周遭一切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粘稠的血液在巨大的地面法阵中缓缓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郁腥气，与建筑腐朽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恐怖氛围。

祭坛上方，那枚悬浮旋转的暗红色晶体嗡鸣不止，宛若活物，贪婪地汲取着法阵中的血气和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被抽离的生机与死气。跪拜的灰衣人如同最狂热的信徒，对逼近的危险视若无睹，只是疯狂地叩首，诵念着那古老而邪异的祷言。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个缓缓转过身来的红袍人。

宽大的暗红色斗篷仿佛由凝固的血液织就，兜帽下的阴影浓郁得化不开，唯有两点暗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炭火，穿透黑暗，死死地锁定在陈昂等人身上。那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冰冷、恶意，以及一种非人的、俯视众生般的戏谑。

“终于……来了。仪式，正需要你们这样的……祭品。”

沙哑、低沉，仿佛成千上万怨魂重叠嘶吼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直接钻进众人的脑海，激起一阵本能的战栗。

“装神弄鬼！”卫庄杀性最烈，最先做出反应。对方那视他们为砧板上鱼肉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话音未落，他身形已暴掠而出，鲨齿剑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带着霸道无匹的斩击之力，并非直接攻向红袍人，而是悍然斩向那正在运转的邪恶祭坛！擒贼先擒王，毁坛断根源！

然而，就在鲨齿剑即将劈中祭坛基座的刹那——

“嗡！”

那悬浮的暗红晶体猛地一亮，一道凝实如血玉的光幕瞬间弹出，笼罩住整个祭坛。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卫庄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剑，竟被那薄薄的血色光幕稳稳挡住！光幕纹丝不动，反而传来一股阴冷粘稠的反震之力，顺着鲨齿剑蔓延而上，让卫庄手臂微感酸麻，身形不得不向后轻晃，卸去力道。

“什么？”卫庄瞳孔微缩，他这一剑虽非全力，但也绝非寻常防御可挡。这祭坛的防护远超想象。

几乎在卫庄出手的同时，盖聂也动了。他的目标并非坚不可摧的祭坛，而是那些跪拜诵经的灰衣人。剑光如惊鸿乍现，飘逸灵动，直取离他最近那名灰衣人的肩井要穴，意图制住对方，打断祷言。

但那红袍人似乎早有所料。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盖聂的动作，只是隐藏在斗篷下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地面上那巨大的血色法阵，其中流淌的血液骤然沸腾般涌动起来！

“嗖！嗖！嗖！”

数道由粘稠血液凝聚而成的、宛如毒蛇般的血色触手，猛地从法阵中激射而出，速度奇快无比，精准地拦截在盖聂的剑路之上，同时分袭他周身数处大穴！

盖聂剑势不变，手腕微抖，剑尖瞬间绽放出数点寒星，精准地点在那些血蛇的“七寸”之处。然而，那些血蛇被点散后，并未消失，而是重新化作血液落回法阵，瞬间又有新的血蛇凝聚射出，源源不绝，悍不畏死，死死地缠住了盖聂。

韩非、张良、紫女也同时出手，攻向其他灰衣人，却遭遇了同样的状况。整个血色法阵仿佛活了过来，自动防御着一切试图干扰仪式进行的存在，无数血蛇腾空而起，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网，虽然无法立刻重伤他们，却极大地阻碍了他们的行动，将他们牢牢牵制在外围。

红袍人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弄：“蝼蚁之力，也敢撼动神迹？尔等能为‘九日归魂’之仪增添几分养分，是尔等的荣……”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一直静立未动的陈昂，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跨越了十数丈的距离，出现在了他身前三尺之地！

陈昂的身法并非极致的快，却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仿佛融入了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于不可能处穿过了血蛇的拦截，那些狂暴的血蛇竟仿佛无视了他的存在，或者说，无法锁定他的气息！

红袍人兜帽下的两点红芒骤然收缩，显然对陈昂的逼近感到了一丝意外。

陈昂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并指如剑，直点而出！

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指尖却凝聚着高度压缩的、精纯无比的道门先天一炁，泛着纯净温润的青光，与周围邪恶污秽的血色能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指尖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被强行涤荡开。

红袍人隐藏在斗篷下的手臂猛地抬起，一只覆盖着暗红色金属鳞甲、指甲尖锐如爪的手掌探出，不闪不避，直直抓向陈昂的手指！掌心中间，一个缩小版的灾厄之纹闪烁着幽光，引动着周围庞大的邪力，试图以力压人，将这缕精纯的道门真炁污染、碾碎！

指与掌，道门真炁与邪异血能，毫无花巧地碰撞在一起！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极其尖锐刺耳、仿佛热油遇冰水般的剧烈腐蚀声！

青红两色光芒疯狂交织、侵蚀、湮灭！

陈昂身形微微一晃，旋即站稳，指尖青光虽略显微黯，却依旧纯粹凝练。

而那红袍人，竟被震得向后小退了半步！他覆盖鳞甲的手掌之上，那暗红色的光泽明显暗淡了几分，掌心那个灾厄符文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道门真炁？！如此精纯……你是谁？！”红袍人那重叠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陈昂的力量属性，完美克制了他的邪能，而且其精纯度远超他的预料。

陈昂依旧不答，攻势如潮水般展开。他双手或指或掌，招式古朴大气，看似缓慢，实则蕴含着天地至理，每一击都引动周身纯净的先天一炁，化作绵绵不绝的攻势，专破邪祟。青光缭绕间，仿佛有阴阳太极的虚影在他周身流转，将红袍人周身散发出的浓郁血煞之气不断净化、逼退。

红袍人发出愤怒的低吼，双手齐出，爪影漫天，带起道道腥风血浪，邪异的力量不断与青光碰撞、消磨，一时之间，两人战作一团，气劲四溢，竟暂时形成了僵持之势！

趁此机会，外围的卫庄等人压力骤减。

“攻其一点！破开法阵！”盖聂清喝一声，与卫庄对视一眼。两位鬼谷传人瞬间心意相通。

卫庄怒吼一声，周身霸道剑气疯狂涌入鲨齿剑，剑身嗡鸣，血光暴涨，他不再分散攻击，而是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再次狠狠斩向那血色光幕的同一位置！

几乎在同一瞬间，盖聂的剑也到了！他的剑尖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卫庄即将劈中的那个点上！这一剑没有丝毫霸道之气，却凝聚着至极的穿透与瓦解之意，仿佛庖丁解牛，直寻破绽！

合纵连横，双剑合璧！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坚固无比的血色光幕，在鬼谷纵横联手一击之下，终于被破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

虽然缺口瞬间就开始蠕动修复，但这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

一直等待时机的紫女，玉手一扬，数根细如牛毛、淬有剧毒的银针如同毒蛇出信，精准无比地从那缺口射入，直取那几个仍在疯狂诵经的灰衣人后颈要穴！

韩非与张良也同时发力，剑光与掌风将试图阻拦的血蛇暂时逼退。

“呃……”

几声闷哼，那几名灰衣人的诵经声戛然而止，身体一僵，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诵经声一停，祭坛的运转似乎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上方悬浮的暗红晶体嗡鸣声一乱，散发出的吸力明显减弱，地面法阵中血液流淌的速度也慢了一拍。

正在与陈昂激战的红袍人身体猛地一震，仿佛受到了某种反噬，招式出现了一丝明显的破绽！

“好机会！”陈昂目光一厉，岂会错过这转瞬即逝的战机？他体内真炁奔涌，一指破开对方爪影，直取中宫，目标直指红袍人心口！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咕咚……咕咚……”

祭坛中央，那个最大的、原本用来盛放祭品的石盆中，那满满一盆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突然剧烈地沸腾起来！

一个巨大的、由血液构成的气泡从盆底升起、炸开。

气泡炸开的中央，一只完全由凝固血液构成的、狰狞恐怖的巨大手臂，猛地从血盆之中探了出来，足有常人大腿粗细，五指如钩，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地抓向陈昂的后心！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阴毒、迅猛、时机刁钻到了极致！

前有强敌，后有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