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16章 黑街蛇王 红鞋秘闻

栖霞庵外的遭遇，让陆小凤心头疑云密布。司空摘星罕见的恐惧，**霞僧袍下那双刺眼的红鞋，以及薛冰提到的“红鞋子”组织，都指向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庞大的神秘团体。司空摘星显然知道内情，却受制于人，不敢明言。要想撬开他的嘴，或者绕过他查清“红鞋子”的底细，陆小凤需要另一个人的帮助——一个掌管着京城所有阴暗角落消息渠道的人。

“蛇王。”陆小凤对薛冰吐出两个字。

薛冰脸色微变：“你要去找他？我听说那人……邪性的很。”

“有时候，就得找邪性的人，才能问出邪性的事。”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眼中闪过锐光，“何况，现在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这么快摸清‘红鞋子’的底细。”

京城有光鲜亮丽的繁华街道，也有阳光照不到的污秽角落。黑街，便是后者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处。这里龙蛇混杂，赌坊、暗娼、私牙、销赃窝点林立，是罪恶的温床，也是信息的集散地。而蛇王，便是这条街无可争议的主宰。

踏入黑街的地界，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污浊起来。两旁的目光贪婪、警惕、麻木，如同藏在阴影里的毒蛇。陆小凤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条更窄更暗的巷子，停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黑漆木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挂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环。

陆小凤有节奏地叩击铁环三长两短。片刻后，门上打开一个小窗，一双浑浊警惕的眼睛扫了出来，看到是陆小凤，小窗又无声关上。紧接着，沉重的木门悄然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内别有洞天。与外界的肮脏混乱不同，里面是一间布置得极其舒适、甚至称得上雅致的厅堂。柔软的波斯地毯，燃烧着檀香的紫铜香炉，四壁书架上是密密麻麻的卷宗。一个穿着锦缎便服、身材微胖、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正窝在一张铺着厚厚毛皮的太师椅里，手里把玩着两颗光滑的铁胆。他看起来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唯有那双偶尔开阖的眼睛，闪烁着毒蛇般冰冷狡黠的光芒。

这便是蛇王。

“稀客啊。”蛇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阴柔的笑意，他并未起身，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椅子，“陆小凤，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居然跑到我这污秽之地来了。”

陆小凤也不客气，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桌上的热茶：“麻烦不小，想来买点消息。”

“哦？连你陆小凤都觉得麻烦的事，那价钱可不便宜。”蛇王慢悠悠地说，“是关于……绣花大盗？”

陆小凤并不意外蛇王知道他的来意，这黑街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是，也不全是。我想知道一个组织——‘红鞋子’。”

听到“红鞋子”三个字，蛇王把玩铁胆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红鞋子’……这可是个马蜂窝，捅不得。陆小凤，我劝你，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可惜我已经看到了马蜂窝，而且已经被蜇了一下。”陆小凤将栖霞庵的见闻简要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司空摘星的异常和**霞的红鞋。

蛇王听完，沉吟良久，才叹了口气：“司空摘星那老猴子……怕是被人捏住了命门。至于**霞……她不过是‘红鞋子’里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罢了。”

“这‘红鞋子’到底是什么来头？首领是谁？”陆小凤追问。

蛇王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红鞋子’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女人组织。成员都是武功高强、各怀绝技的女子，行事诡秘，亦正亦邪，在江湖上鲜有踪迹，但能量极大。她们的首领……据说是一位千面佳人，精通天下最顶级的易容术，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自称——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陆小凤记下了这个名字。

“她们为何要针对平南王府和振远镖局？绣花大盗是她们的人？”

蛇王摇摇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就不好说了。公孙大娘此人，性情莫测，有时劫富济贫，有时又喜怒无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至于绣花大盗是不是她……据我所知，‘红鞋子’虽穿红鞋，但行事风格与这次绣花大盗的狠辣嚣张，似乎略有不同。不过，谁说得准呢？易容术可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一份礼。”他从身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展开一看，竟是一张极其详尽的平南王府建筑布局图！不仅标注了明哨暗卡，连一些隐秘的通道、机关消息的疑似位置都有标注！

“这是……”陆小凤一惊。

“多年前的一点小收藏。”蛇王淡淡道，“或许对你有点用。王府不是那么好进的，有了这个，至少能多几分把握。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小心为上。这趟浑水，比你想的要深。”

陆小凤收起地图，郑重道谢：“这份情，我记下了。”他知道，蛇王肯拿出这份图，已是破例。

离开蛇王的巢穴，陆小凤心情并未轻松。公孙大娘，“红鞋子”，神秘的易容术……案情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但他隐隐觉得，蛇王似乎并未完全说实话，他有所保留，尤其是在谈及绣花大盗与“红鞋子”的关系时。

是夜，月黑风高。

陆小凤凭借蛇王提供的地图，如同鬼魅般潜入了守卫森严的平南王府。地图极其精准，他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护卫和几处明显的机关，逐渐靠近核心区域的宝库。

然而，就在他穿过一片假山区域时，心中警兆突生！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毫无征兆地从侧面黑暗中疾刺而来，快如闪电，狠辣决绝，直取他咽喉要害！

这一剑太过突然，角度刁钻至极，且蕴含着一股极其精纯阴寒的内力，绝非普通护卫所能发出！陆小凤猝不及防，几乎来不及思考，灵犀指本能地疾点而出！

叮！

一声轻响，陆小凤只觉指尖一股巨力传来，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身形踉跄后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剑。他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看去，只见黑暗中，一个穿着六扇门官服的身影持剑而立，面色冷峻——竟然是金九龄！

“金九龄？！是你？”陆小凤又惊又怒，“你为何在此？还出手偷袭我？”

金九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立刻被愤怒取代，厉声道：“陆小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王府！本座在此巡查，见你鬼鬼祟祟，自然要出手擒拿！还不束手就擒！”说着，竟不容分说，再次挺剑攻上，剑招狠辣，竟全是搏命的打法！

陆小凤心中疑云大起。金九龄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出手更是毫不容情，刚才那一剑分明是冲着灭口来的！他一边施展灵犀指与金九龄周旋，一边急思对策。

两人在假山间无声而激烈地交手，剑气指风纵横，惊险万分。金九龄功力深厚，剑法更是老辣，陆小凤一时间竟被逼得有些狼狈。

就在此时，一道青衫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墙头。陈昂负手而立，冷漠地看着下方激斗的两人，并未立即插手。

金九龄察觉到陈昂的到来，攻势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陆小凤趁机逼退他一步，喘了口气，冷笑道：“金总捕头好剑法！只是这剑法里的杀意，可不像是擒拿宵小，倒像是要灭口啊！”

金九龄脸色铁青，收剑后退，强自镇定道：“休得胡言！本座只是执行公务！既然陈大侠也到了，正好一同将此獠拿下！”他试图将陈昂拉到自己一边。

陈昂却并未看他，目光扫过陆小凤，淡淡开口：“王府非久留之地。”

陆小凤会意，深深看了金九龄一眼，不再纠缠，身形一展，如同大鸟般掠上墙头，与陈昂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金九龄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陈昂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焦急。

陆小凤与陈昂脱离王府，回到安全处，才将蛇王提供的消息和自己的怀疑尽数告知陈昂。

“金九龄的反应过激了。”陈昂听完，平静道，“他在害怕你发现什么。蛇王的地图，来得也太巧。”

陆小凤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劲。还有蛇王，他提到‘红鞋子’和公孙大娘时，似乎隐瞒了什么关键。看来，我得再去找他一次……”

然而，当陆小凤第二天再次前往黑街寻找蛇王时，却发现那间雅致的厅堂门户大开，里面一片狼藉！蛇王歪倒在他的太师椅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咽喉处，一道细如红线、却足以致命的剑痕，正缓缓渗出血珠。

他死了。

被人一剑封喉，干脆利落。

而在他的手边，掉落着一小块鲜红的、撕扯下来的绸缎碎片。

现场没有太多打斗痕迹，仿佛凶手是他极其熟悉、毫无防备的人。

陆小凤看着蛇王死不瞑目的尸体，背脊升起一股寒意。消息刚刚到手，提供消息的人就立刻被灭口。这幕后黑手的手段，当真是狠辣果决，无孔不入！

金九龄？公孙大娘？还是……另有其人？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但无形的网，却收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