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5章 大内深藏 洪公公的试探

琼林苑的风波并未像寻常宫闱秘闻那般悄然消散。一名番僧在家宴上骤然发狂袭驾，又离奇暴毙，此事足以震动朝野。尽管官方给出的说法是“番僧练功走火入魔，惊扰圣驾，已伏诛”，并迅速处理了引荐之人，但当时在场诸多宗室勋贵、朝廷重臣，哪个不是人精？那一道惊鸿一瞥、毙敌于数丈之外的银光，以及末席那位默皇子瞬间抬起又迅速低下的眼眸，已成为许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疑团。

赵默深知，自己那日的出手，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彻底打破了静思殿的平静。皇帝或许会因救命之恩心生感激或疑虑，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绝不会放过任何异常。这大宋皇宫，能历经风雨飘摇仍维持运转，其深处的力量，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果然，仅仅隔了一日，一位不速之客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静思殿的院门外。

来人身穿寻常的深紫色宦官常服，身形干瘦，面容枯槁，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劈斧凿，一双眼睛半开半阖，浑浊无光，仿佛随时都会睡去。他走路时悄无声息，仿佛脚不沾地，若非赵默灵觉敏锐，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到来。

“老奴洪四海，奉旨，特来探望默殿下。听闻殿下日前受惊，官家甚是挂念。”老宦官的声音沙哑低沉，有气无力，对着赵默微微躬身，礼数周全，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沉凝气势，让周围的光线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洪四海！赵默心中一凛。即便他深居简出，也听过这个名字——内侍省都知，执掌皇城司暗卫的大珰，宫中真正意义上的实权人物之一，更是传闻中深不可测的大内高手！据说其师承前朝宫中一位隐退的老太监，一身武功诡异莫测，深得历代皇帝信任，是守护宫闱的最后屏障之一。他的到来，意义绝非“探望”那么简单。

“有劳洪都知挂心，本王无恙。”赵默神色平静，心中却已提起十二分警惕。他能感觉到，对方那看似浑浊的目光深处，蕴藏着如同深渊般的精芒和探查之意，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沉重如山的气机已然锁定了自己，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殿下无恙便好。”洪四海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清明了一瞬，仔细打量着赵默，“那日情形凶险，殿下临危不乱，倒是让老奴想起了一位故人……不知殿下何时练就了如此惊人的暗器手法？老奴眼拙，竟从未看出殿下身怀绝技。”

话问得直接，语气却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口闲聊。

赵默心念电转，知道敷衍搪塞绝无可能瞒过这等人物。他早已准备好说辞，当下微微苦笑，半真半假地道：“都知明鉴。本王自幼体弱，久病成医，于医道杂学略有涉猎。那日情急之下，不过是胡乱掷出一根餐针，侥幸刺中了那狂徒后颈要穴，或许是阻断了其气血运行，才致其猝死。实属侥幸，并非什么绝技。”他将原因归结于“医道”和“侥幸”，既解释了手法精准，又淡化了内力修为。

“哦？医道？”洪四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色，“殿下竟还精通医理穴道？能于数丈之外，电光火石间认穴如此之准，这份眼力与腕力，可非‘侥幸’二字所能概括。依老奴看，殿下这份‘医术’，怕是比太医局的某些国手还要高明几分。”

他说话间，枯瘦的手指似无意地轻轻弹动了一下。

霎时间，赵默只觉得周身空气猛地一凝！一股阴寒刺骨、却又凝练如针的诡异气劲，无声无息地从侧面袭来，直刺他肋下“章门穴”！这气劲刁钻歹毒，速度极快，更带着一股能冻结气血的阴寒之意，显然是某种极其高明的阴寒指力，且出手毫无征兆！

试探来了！

赵默心中冷哼，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略带惶恐和病弱的表情。他甚至没有转头去看，仿佛全然未觉。就在那阴寒指力即将及体的刹那，他体内九阴真气自然流转，混同化劲修为，肋下肌肉极其细微地一旋一震！

“噗！”

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响。那缕阴寒指力如同撞上了一块高速旋转、坚韧无比的滑石，竟被悄无声息地卸开、震散，未能侵入他体内分毫！而赵默的身体，甚至连衣袍都未曾晃动一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洪四海半阖的眼眸骤然睁开一丝缝隙，浑浊的眼底猛地爆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精光！他那一指虽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三成功力，其阴寒特性专破内家真气，寻常高手即便能察觉，也需运功硬抗或闪避，绝无可能如此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地化解于无形！这绝非仅凭“医术”和“侥幸”能够解释！

此子……内力修为竟已如此精深？！而且那化解的手法，圆融老辣，对力量的掌控妙到巅毫，隐隐竟有几分……道家玄门正宗的气息？却又夹杂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纯粹到极致的**发力技巧？

洪四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那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松动。他再次深深看了赵默一眼，缓缓道：“殿下……真是深藏不露。老奴失礼了。”

他这句话，已然承认了刚才的试探，也变相认可了赵默拥有远超常人理解的实力。

赵默知道瞒不过，也不再刻意伪装，只是淡淡道：“都知过奖了。不过是久病之人，为了活命，琢磨出的一些保命小手段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比起都知镇守宫闱、护卫社稷的惊天艺业，不值一提。”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能力归结于“保命小手段”，既不过分张扬，也暗示了自己并无恶意。

洪四海沉默了片刻，那双眼睛重新变得浑浊起来，仿佛刚才的精芒只是幻觉。他沙哑地道：“殿下过谦了。能于危难之际护驾，便是大功。官家口谕，殿下静养期间，一应用度，皆按亲王例供给。若有所需，可直接向内库支取。另外……”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宫中藏书，浩如烟海。有些前朝旧物，或许对殿下‘研习医道’有所裨益。西苑‘集贤阁’三层，或许有殿下感兴趣的东西。只是那里年久失修，殿下若去，还需小心。”

说完，他再次微微躬身，不再多言，转身如同鬼影般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默站在原地，品味着洪四海最后的话语。

按亲王例供给？这是皇帝的示好和补偿，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和安抚。

而“集贤阁三层”……这分明是一种隐晦的指点甚至交易！洪四海显然看出了他身怀绝技，并猜测他对武学秘籍有兴趣。集贤阁是宫中收藏奇物、古籍、乃至……前朝收缴的各派武功秘籍的地方！虽然核心绝学必然被严格管控或藏于更隐秘之处，但三层所藏，也绝非寻常！

这位大内第一高手，似乎并未将他视为威胁，反而……有了一丝投资或利用的意思？是因为那日的救驾之功，还是因为他展现出的潜力？

赵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样也好。省去了自己慢慢摸索的功夫。

这大宋宫廷，果然水深得很。洪四海这等高手，其内力修为之精纯深厚，恐怕已接近甚至达到了五绝的层次，只是路数更加诡异阴狠，更适合暗杀护卫。而他所言的“前朝旧物”，也印证了赵默之前的猜测——皇宫大内，确实收集了无数江湖门派的武学典籍！《九阴真经》能出现在静思殿书房，绝非偶然，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这或许是历代皇帝为了掌控江湖、或是网罗高手所为。

自己的到来，就像一条鲶鱼，投入了这潭深水之中，已经开始搅动底层的泥沙。

“集贤阁……”赵默望向西苑方向，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那里，或许就有《龙象般若功》的线索，或者其他能助他更快融合两大体系、迈向更高层次的宝藏。

危机暂解，前路却更加诡谲而广阔。与朝廷这台庞大机器的第一次正式接触，似乎……开了一个不错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