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20章 密库藏珍 海棠夜影

夜色如墨，浸染着紫禁城的重重宫阙。内承运库所在的区域更是守卫森严，明哨暗卡遍布，巡逻的侍卫铠甲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纤细黑影，如同轻烟般掠过屋脊，避开一队队巡逻侍卫，悄无声息地落在一处偏僻殿阁的阴影里。正是上官海棠。她奉朱无视之命，前来探查内库虚实，特别是关于那枚天香豆蔻的存放与守卫情况。

她屏息凝神，目光如电，仔细记录着远处内库大门守卫换防的间隔、火把照明的死角、以及暗哨可能分布的位置。护龙山庄对皇宫布局了如指掌，但具体到内库这等机要之地的日常守卫细节，仍需实地确认。

正当她全神贯注之际，另一方向，几乎同时，另一道更加模糊、气息近乎完全收敛的身影，也以截然不同的方式潜入了这片区域。此人并未在高处纵跃，而是贴着墙根阴影移动，步伐奇异，仿佛能预知巡逻队伍的路线，总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所有视线，对环境的利用达到了极致。正是朱宸濠。

他并非信不过上官海棠的能力，而是此事关乎重大，他必须亲自来确认一番。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知道，朱无视初步探查后，会采取何种下一步行动。亲眼观察上官海棠的动向，便是最好的情报来源。

两人一明一暗，一在高处一在低处，竟在同一个夜晚，为了同一个目标，来到了同一个地方，却彼此都未立刻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海棠观察良久，心中已大致有数。内库守备果然极其严密，尤其是存放珍稀药材和宝物的甲字库，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且换防毫无规律可循，强攻绝无可能。唯有从人员调度、或者利用极其特殊的机会方能得手。她悄然取出炭笔与薄绢，就着微弱的天光，飞速勾勒着守卫分布草图。

就在这时，下方阴影中，朱宸濠的目光锁定了高处那道几乎难以察觉的黑影。他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扬，心道：“果然来了。”他并未打扰，只是如同磐石般隐在暗处，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得更加彻底，静静观察着海棠的一举一动，仿佛一个耐心的猎人。

片刻后，海棠似乎完成了初步探查，身形一动，便欲如来时般悄然退走。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队原本不应在此刻出现的加强巡逻队，似乎接到了某种临时指令，突然改变了路线，朝着海棠藏身的殿阁方向而来！火把的光芒几乎要照亮她所在的角落！

海棠身形瞬间绷紧，暗叫不好，正欲冒险强行转移。

下方阴影中的朱宸濠眉头微皱。若海棠此刻暴露，势必打草惊蛇，让朱无视更加警惕，于自己的计划不利。

电光火石间，他屈指一弹，一缕凝练至极的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向数十步外另一处空置殿宇的屋檐！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瓦片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响起。

“什么人？！”那队巡逻侍卫立刻被声响吸引，纷纷拔刀，警惕地转向声音来源处，火把也立刻照了过去。

高处的海棠趁此机会，毫不犹豫，身形如夜莺般悄然后掠，几个起落便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瞬息间消失不见。

下方的朱宸濠见她安然退走，也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撤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队侍卫在空殿周围搜查半晌，一无所获，只得归于“野猫踩碎瓦片”的结论，骂骂咧咧地继续巡逻。

……

护龙山庄密室。

上官海棠将绘制的草图呈给朱无视：“义父，内库守备极其森严，尤其是甲字库，常规手段难以潜入。这是守卫分布与换防间隙的草图。”

朱无视看着草图，目光深沉：“嗯，意料之中。曹正淳献此重宝，岂会不加强戒备？他恐怕正等着有人去闯呢。”他手指轻点草图，“强攻不可取，需另辟蹊径。从记录入库的文书，或者负责查验保管的老太监身上着手，或许能找到机会。海棠，此事交由你继续跟进，务必小心，不可暴露。”

“是，义父。”海棠领命，心中却闪过一丝疑虑，义父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似乎远超一件寻常贡品。但她并未多问，悄然退下。

朱无视独自留在密室，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皇宫布局图上，手指缓缓划过内库的位置，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寒光。

……

宸郡王府，静室。

朱宸濠负手而立，回想今夜所见。上官海棠的身手果然不凡，心思缜密。朱无视的第一步是探查，下一步，必然是寻找内部漏洞，从人或制度上下功夫。

“看来，皇叔是打算智取了。”朱宸濠低声自语，“如此也好，让他与曹正淳先去斗法。”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行字，吹干墨迹，装入一枚普通信封。

“来人。”

心腹应声而入。

“将这封信，明日‘无意间’让我们在采买司的人看到，不必刻意送达，只需让其知晓内容便可。”朱宸濠吩咐道。信中所写，乃是某位“老主顾”急需打探内库近年人员变动及赏赐记录，愿出高价。

心腹虽不解其意，但毫不犹豫地领命：“是，王爷！”

朱宸濠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朱无视想从内部找突破口？那他便再暗中送上一阵“东风”，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些。让朱无视的人，能更快地“偶然”发现他们想找的线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他，要做的不仅是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