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17章 冰丝溯源 九龄露迹

蛇王之死，像一盆冰水浇在陆小凤心头。消息刚刚到手，线人即刻被灭口，幕后黑手的狠辣与效率，令人不寒而栗。那方无意间掉落在地的、与绣花大盗所用同源的红绸碎片，更是将最大的嫌疑，指向了那个神秘莫测的“红鞋子”组织，或者说，是那位千面佳人公孙大娘。

陆小凤站在狼藉的现场，面色阴沉。蛇王咽喉处那道精准狠辣的剑痕，绝非普通高手所能留下。对方是算准了他会再来，特意在此守株待兔，还是一直监视着蛇王，在他离去后便立刻下手？

“是‘红鞋子’灭口？”陆小凤声音低沉，问向不知何时也已来到现场的陈昂。陈昂总是能出现在最关键的节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陈昂并未直接回答，他的目光扫过蛇王的尸体，落在其微微蜷缩的右手上。他走上前，轻轻掰开蛇王紧握的手指——掌心之中，赫然捏着一小撮极细微的、泛着淡紫色幽光的粉末！

正是福瑞祥后院库房发现的那种西域紫芒矿物粉末！

“他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抓下的？”陆小凤惊疑道。

陈昂指尖捻起一丝粉末，感知着其细微的能量波动，缓缓摇头：“不。粉末凝聚未散，并非搏斗抓取所致。是故意留下，或是……原本就藏于此处。”

他目光移向旁边翻倒的茶桌，一个摔碎的茶杯旁，洒出些许未曾喝完的茶水，水渍边缘，也隐隐泛着类似的微弱紫芒。

“这粉末……溶于水？”陆小凤蹲下身仔细观察。

陈昂颔首：“性躁，遇水则溶，无色无味，但能量特性会短暂残留。”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陆小凤，“蛇王并非仅仅提供消息。他本身，或许就与使用此物之人，有着某种隐秘联系。灭口，不只是为了防止他泄露‘红鞋子’的秘密，可能更是为了切断某条线索。”

陆小凤只觉得案情愈发扑朔迷离，如同陷入一团巨大的迷雾，每当你以为抓住一丝头绪，立刻会有更深的谜团涌来。

“必须先弄清这粉末的源头！”陆小凤下定决心。蛇王这条线暂时断了，但福瑞祥的线索还在。

两人再次来到福瑞祥。这一次，陆小凤直接亮明身份，施加压力，要求彻查后院库房。掌柜战战兢兢，只得配合。

库房内堆积如山的绸缎散发出混合的气味。陈昂径直走向存放“软烟罗”的货架区域，他的感知力如同精准的罗盘，很快锁定了一个看似普通的紫檀木料箱。箱子与其他货箱并无二致，但陈昂的手指在箱体侧面轻轻一按，一块木板悄然滑开，露出了夹层内里。

夹层中，并非绸缎，而是几个小巧的瓷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陈昂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正是那种泛着紫芒的细腻粉末！另一个稍大的瓷瓶里，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清油。

“果然藏在这里！”陆小凤精神一振，“掌柜的！这是何物？谁放在这里的？”

掌柜吓得面无人色，噗通跪下：“小的……小的不知啊！这箱子……这箱子是东家早年收来的旧物，一直堆放在此，从未打开过，小的根本不知道里面有这些东西！”

“东家？你们东家是谁？”陆小凤厉声问。

“是……是……”掌柜哆哆嗦嗦，似乎极为忌惮。

就在这时，后院门外传来一个冷肃的声音：“陆小凤，你不在查案，在此逼问我家伙计，是何道理？”

只见金九龄带着几名捕快，面色不愉地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被打开的夹层和瓷瓶，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如常，呵斥道：“此乃证物关键，岂可随意触碰？来人，将这些东西小心封存，带回六扇门查验！”

他身后的捕快立刻上前，就要接手。

陆小凤却一步挡在前面，笑嘻嘻道：“金总捕头来得可真巧。这粉末可是关键线索，不如就在此地，当着大家的面验看一番？也免得日后说不清楚。”

金九龄脸色一沉：“陆小凤，你这是在质疑本座？查验证物需专业器具和流程，岂能儿戏！此物或许有毒，万一散逸，伤了人谁负责？让开！”

两人目光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陆小凤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愈发锐利。金九龄的阻挠，显得如此急切和不合理。

就在僵持之际，陈昂忽然淡淡开口：“此物遇水即溶，溶后十二个时辰内，以特殊药水激发，可显其传递之信息。而盛载此物之器皿，长期接触，会残留极淡的异香，与使用者内力气息交感。”

他说话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金九龄一直戴着手套的右手，以及他腰间悬挂的、六扇门总捕头专用的朱砂印泥盒。

“更重要的是，”陈昂继续道，声音平淡却如惊雷，“炼制、使用此物者，需以内力中和其燥性，长期以往，经脉中会残留一丝独特的灼热之意，指端尤为明显。虽可掩饰，但在情绪激动或内力激荡时，难以完全掩盖。”

金九龄的脸色在陈昂的话语中，一点点变得僵硬，虽然他极力控制，但右手却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陆小凤何等聪明，立刻抓住机会，故作惊讶道：“哦？还有如此特性？金总捕头，您常年办案，接触奇毒异物最多，可否让我看看您的手，是否有类似迹象？也好排除嫌疑，以示公正嘛。”说着，竟笑嘻嘻地伸手要去抓金九龄的手腕。

金九龄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后退一步，右手瞬间缩回袖中，厉声道：“陆小凤！休得无礼！本座乃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放肆！你三番两次干扰办案，莫非与那绣花大盗有何牵连？来人！给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陈昂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侧，两根手指看似轻描淡写地搭在了他缩回袖中的右手腕脉门上。

金九龄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脸色瞬间煞白！他试图挣脱，却感觉那两根手指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更有一股灼热阳刚的内力透体而入，瞬间引动了他经脉中深藏的那丝躁动！

嗤——

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水汽蒸发的轻响从金九龄袖中传出。同时，一股极其清淡、却与那紫芒粉末同源、更带着一丝金九龄自身内力特性的异样香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虽然极其微弱，但在场功力稍高者，如陆小凤，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金总捕头，您这袖子里……藏着的香气，倒是与这粉末很配啊。”陆小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冷了下来。

金九龄额头渗出细密冷汗，眼神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但他毕竟老辣，强自镇定道：“胡……胡说什么！本座近日调理身体，服用了一些特殊丹药，有些药气残留有何奇怪！陈昂！快放开本座！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陈昂缓缓松开手指，后退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这一刻，所有疑点如同百川归海，瞬间在陆小凤脑海中贯通！

福瑞祥的东家早年旧箱、能接触到特殊朱砂和矿物、精通机关消息、指力惊人、需要大量钱财、对王府和镖局行动了如指掌、急于引导调查方向、灭口蛇王、以及此刻被陈昂逼出的内力异状和残留香气……

所有的线索，都死死地钉在了一个人身上！

陆小凤看着眼前这位道貌岸然、备受尊敬的六扇门总捕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金九龄……”陆小凤的声音冰冷彻骨，一字一顿，“好一个贼喊捉贼！好一个六扇门总捕头！原来所谓的绣花大盗，一直就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