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起手，执掌混沌 第14章 返京定策 侯爷惊心

海船破浪，北归京师。船舱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朱宸濠沉静如水的面容。袖中那封已化为齑粉的密信，其内容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朱无视与柳生但马守勾结的详尽计划、祸乱沿海的指令、乃至后续针对京城的阴毒谋划，无一不昭示着其滔天野心。

铁证已在心，然如何运用此证，却需慎之又慎。朱无视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根基深厚，更掌控着护龙山庄这一庞大机构，绝非仅凭一纸密信（即便内容惊心）就能轻易扳倒。贸然抛出，极易被其反咬构陷，甚至可能促使他狗急跳墙，提前发动更疯狂的阴谋。

必须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一个能将其一击致命、让其永无翻身之地的时机。

“王爷，前方即将入港。”亲随在舱外禀报。

朱宸濠睁开眼，眸光锐利：“传令，船队暂缓入港，泊于津门外海。派人乘小舟先行入京，密报皇上与曹公公，就说本王于巨鲸帮平乱中，擒获勾结东瀛之逆首李天昊、柳生但马守等一干人犯及重要证物，然途中遇风浪，本王亦略感不适，需暂歇一日，明日再押解入京禀报。”

“是！”

朱宸濠此举，意在投石问路。他要看看，得知消息的朱无视和曹正淳，会作何反应。这短暂的缓冲期，便是双方暗中角力、布局应对的关键时刻。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迅速飞入京师。

东厂内，曹正淳闻讯，先是一愣，随即尖声大笑：“好！好个宸郡王！竟真让他办成了！擒了李天昊和柳生但马守？哈哈！朱无视，我看你这回如何撇清关系！”他立刻下令，“给杂家盯死护龙山庄！看看朱无视那老匹夫此刻是什么表情！还有，等宸郡王入京，立刻请他……不！请那重要证物先来东厂！”

护龙山庄内，气氛却如同冰封。朱无视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禀报，手中那对铁胆转动的速度却微微加快了一瞬。

“宸郡王…身体不适，暂缓入京？”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还真是巧啊。”

段天涯与上官海棠侍立一旁，神色复杂。他们亲身经历了巨鲸帮之变，深知其中凶险与复杂，更隐约察觉到此事背后可能牵连着义父，此刻心中皆是波澜起伏。

“义父，宸郡王此番立功甚大，陛下定然…”上官海棠试探着开口。

朱无视抬手打断她，目光深邃：“立功是好事。巨鲸帮平定，沿海安宁，于国于民皆有利。本王稍后便入宫，向陛下为宸郡王请功。”他表现得大公无私，仿佛全然此事与己无关，甚至还要主动为朱宸濠表功，以显坦荡。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快的厉色。朱宸濠拖延入京，定然是在谋划着什么！那“重要证物”…究竟包含了多少东西？

是夜，护龙山庄与东厂的密探如同鬼魅般在京城各处活动，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而泊于海上的朱宸濠，则迎来了另一位秘密访客——经由天下第一庄秘密渠道引来的、巨鲸帮帮主李政楷的心腹使者。使者带来了李政楷的亲笔信与一份厚厚的礼单，信中除表达谢意外，更隐晦提及，为感谢宸郡王力挽狂澜，巨鲸帮愿从此以宸郡王马首是瞻，并提供了一份帮中记录的、近年来所有与不明身份中原人士（经描述，极似护龙山庄中人）及东瀛方面资金、物资往来的秘密账册副本！

这份账册，虽不及那密信直接，却是证明资金流向、人员往来的重要旁证，能与密信内容相互印证，形成更完整的证据链！

朱宸濠心中大定。天时、地利、人和，正在逐渐向他倾斜。

次日，朱宸濠的船队缓缓驶入天津港。他并未立刻押解人犯入京，而是声称需就地审问整理证物，实则是在等待京城那边的进一步动静。

果然，下午时分，两道旨意几乎同时抵达津门行辕。

第一道是皇帝旨意，嘉奖朱宸濠平定巨鲸帮之功，命其妥善安置人犯，整理证物，择日入京面圣详奏。

第二道却是太后的懿旨！旨意中关切询问朱宸濠“身体不适”之事，特遣宫中太医前来诊视，并赐下宫廷珍药，令其好生休养，暂不必急于入京劳顿。

朱宸濠接过懿旨，心中了然。太后此番举动，看似关怀，实则是受了朱无视的请托或影响，意在拖延他入京的步伐，为朱无视争取应对时间。看来，自己这位皇叔，已经开始动用一切力量来布防了。

“替我谢过太后娘娘恩典。本王只是略感风寒，已无大碍，不敢劳烦太医。”朱宸濠客气地打发走了太医，却将太后的赏赐悉数收下。

他并不急于入京，正好借此机会，进一步整合手中的证据，并观察朱无视的下一步动作。

当夜，津门行辕书房。朱宸濠正在灯下翻阅巨鲸帮提供的账册，忽听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如同布谷鸟叫般的暗号声——这是他与自己派往京城监视侯府动向的心腹约定的紧急信号！

他推开窗，一道黑影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跪地急声道：“王爷！京城急报！一个时辰前，有神秘高手夜探侯府，似欲行窃，与侯府守卫发生激战，后被击退。但几乎同时，侯府西北角一处偏僻库房突然起火，火势不大却被迅速扑灭！属下觉得此事蹊跷，特来急报！”

朱宸濠眼中精光一闪！声东击西！探查是假，纵火才是真！那处偏僻库房…如果他所料不差，那里存放的，极可能是朱无视与外界通信的原始存档副本！朱无视这是要抢先一步销毁可能遗留的证据！

好快的反应！好狠辣的手段！

“可知纵火者身份？可曾擒获？”

“纵火者身法极快，对侯府布局异常熟悉，应是内应所为，未能擒获。但其逃离时，遗落了这个…”心腹呈上一小块被烧焦的衣角，布料特殊，上面绣着半片淡淡的云纹。

这云纹…朱宸濠瞳孔微缩，这是宫内高级侍卫统领服饰上才允许使用的纹饰！

朱无视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一级？！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

“知道了。继续严密监视，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朱宸濠沉声道。

心腹领命而去。

朱宸濠负手立于窗前，望着京城方向，目光冰冷如铁。朱无视的疯狂反扑，恰恰证明了他手中的证据足以致命！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入京，在朱无视将一切证据销毁、并可能对皇帝不利之前，发动雷霆一击！

“传令！明日一早，押解人犯证物，启程返京！”

“另，以八百里加急，密奏皇兄：臣弟已获巨鲸帮一案关键证物，牵扯甚大，关乎国本，恳请陛下保重龙体，严防身边，待臣弟明日入宫，当面呈报！”

这场决定大明命运的终极对决，即将在紫禁城内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