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拿出家里的一杆老秤,招呼郭永强和林立杰帮忙,三人就在煤油灯的光线下,分别给三大筐狼肉过秤。
冰冷的铁秤砣随着秤杆的上下起伏发出细微的撞击声,每一次杆子持平,林大生都仔细辨认着秤星上的刻度,大声报数:
“第一筐,六十三斤半!”
“第二筐,七十八斤二两!”
“第三筐,七十五斤八两!”
“一共……二百一十七斤半!”
称完重,三个筐的重量都记在了小本子上。
肉又原样放好。
林大生看着这些肉,又看看几个疲惫不堪却眼神晶亮的年轻人,用力拍了拍苏清风的肩膀:“清风啊,明天带他们几个都去公社长长见识!这事儿就靠你了!先吃点东西,你婶子做热汤面,给你们压压惊!吃完早点睡!”
苏清风没有推辞。
秦爱梅很快端出了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卧着难得的几个荷包蛋。
四个人围坐在热炕头的炕桌边,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充斥着食物的香气。
郭永强狼吞虎咽,连汤都喝得精光。
面条的热气混着荷包蛋的香气,熨帖了四人被风雪和搏杀掏空的肠胃。
炕桌下烧得正旺的火炕源源不断地蒸腾着暖意,将连日积累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一点点烘软。
郭永强满足地摸着鼓起来的肚皮,长长打了个饱嗝,整个人像泡在热水里一样放松。
“呼——舒坦!立杰,婶子这手艺,绝了!”
他冲着刚收拾碗筷出去的秦爱梅背影嚷了一句。
苏清风放下筷子,目光扫过另外三人。
脸上那股在深山和狼群面前才有的冷厉已然褪去。
“吃饱了?该干活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林立杰立刻起身:“对,趁着还不太晚,先把乡亲们要的肉分好送去。”
他翻出林大生之前记需求的小本子。
刘志清也已经搓着手站起来:“我去把肉再整理下,按部位弄好。”
郭永强抡了抡有些僵硬的胳膊:“中!力气又回来了!清风哥,你说咋弄?”
苏清风言简意赅:“志清负责过秤,力求准成。永强嗓门亮,报价收款。立杰,你协助割肉、对账。我去看皮子。”
安排明确,四人立刻行动起来。
苏清风再次查看那三张被张屠夫剥得颇为完整,连同狰狞狼头一起保留的狼皮,确认没有在搬动中损伤,便让林大生帮忙收到干燥通风的仓房角落里暂存。
昏黄的煤油灯被林大生挂在了屋檐下,投下晃动的光晕。
刘志清神情专注,将大秤挂好,秤钩甩进筐里选好的肉块中。
他一手沉稳地稳住秤杆,一手小心地拨弄着沉重的铁秤砣绳,眼睛死死盯着秤杆上的刻度星花。
“志清,这秤可得看准喽,咱可不能亏了乡亲们,也不能让咱自己白忙活。”林立杰喊道。
刘志清用力地点点头,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深吸一口气,神情专注地将大秤稳稳地挂好,秤钩精准地甩进筐里精心选好的肉块中。
“三斤四两肋条!”
刘志清确认无误后,大声报数,那声音在寒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郭永强立刻来了精神,他脖子一梗,扯着那洪亮的嗓门,那声音压过了寒冬夜里的风声:“三斤四两肋条来喽!——五毛二分一斤,一六得六,二六一二……一块七毛四分!各位老少爷们儿,都听好了啊!”
他那夸张的语气和动作,引得大家一阵轻笑。
林立杰则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每一笔交易,眼睛紧紧盯着账本,手中的笔飞快地舞动着,嘴里还不时地嘟囔着:“王大爷要的是三斤肋条……”
生怕记错了一分一毫。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便带着装满狼肉的筐子和记录好的账本,踏上了去各家各户收钱发肉的路。
他们首先来到了王大爷家。
王大爷家的小院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条窄窄的小道通向屋门。
郭永强走上前去,用力地敲了敲门,大声喊道:“王大爷,开开门嘞,给您送肉来啦!”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王大爷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哎呀,你们可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外头冷!”
三人走进屋里,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的火炕烧得正旺,上面铺着崭新的炕席,炕桌上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
“王大爷,这是您要的三斤肋条,一斤是五毛两分钱,一共一块五毛六分。”
郭永强一边说着,一边从筐子里拿出肉,递给王大爷。
王大爷接过肉,仔细地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嗯,这肉看着就新鲜,你们这几个小子可真有本事,直接打到三只灰狼,厉害!”
说着,便从兜里掏出钱,递给郭永强。
郭永强接过钱,笑着说道:“王大爷,您过奖啦。您要是吃着好,下次再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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